念念不忘的考研复试

3月底了，考研复试（含笔试、面试）无消息。想起各类主管官员的颐指气使，想想全球汹涌的新冠疫情，知道自己无缘参与这件大事的“顶层设计”，但还是免不了惦记那些考研的学子。到底谁能参加复试、顺利闯关？不得流动，减少流动，上百万年轻学子要进行硕博入学复试，靠“视频”打通关？几个月前，我听自己毕业的学生说过：视频面试不能保证是考生本人在回答问题。

抢先封校，晚开学，您正确。错峰开学，视频教学，您开明。可是研究生复试怎么办？问题如果真的不好解，我也不能去思考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等、等——等着上级通知吧。

十五年前我就忝列硕博导师的队伍，高兴、激动，以为从此可以大展宏图，为国家培养人才。如今，养育出的桃李快到一个营了。付出的辛苦和劳累我早就忘了，不想谈。我记得20多名各系学生来听我《国际法》课程的时候，他们是相当开心的。如今，盲审、查重这些产业链谁挣得更多依然是个谜。十五年招生，就有至少十五次面试。面试的时候考生千姿百态，苦情者、不自信者、痛哭流涕者、一问三不知者、怒斥日本帝国主义者、抓紧时间言不及义者，凡此种种，都成过眼云烟。他们修了新的人生课程，如满天星斗在全国四散。

面试，如果主考不负责，哈欠连天，有失公平，也有人硬着头皮考，硬着头皮“调剂”，没办法，生活的需要，事业的需要。我离开北京后，再没看见二十年不加内容的发黄的讲稿，后来在东北某次面试，发现了多年不变的面试小条。那小条总是固定放在固定的地方，明年再用。其实那小条上不过是些失效的过时的发霉的常识而已。

中华民族的文化巨匠，一般从秀才、举人、进士中出不来。那胸怀天下的大才，不会按顺序考本科、考硕、考博。想想我自己就不是栋梁，四十多岁才会被《滕王阁序》，头发白了一片才知道生活的真相，我能为国家培养人才？连学生盲审、答辩，我都发愁。我幸运，那些胸怀大志者也幸运——我不招收博士，请另选贤能，投于名师门下。我自己也用不着为那些纠缠不清的学术官司发愁。

网络时代来了，我高兴。我录、录、录，讲、讲、讲。你等着，等我改完2020届毕业生论文的，等我爸病好了的。我直播，我授业。人才挡不住，人家隔壁，隔壁懂不，就是东邻日本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那是三流大学毕业啊。不管哪儿毕业的学者，只有面向社会，不理那些破烂期刊，路才能越走越宽。

只是，考研大军短期不会减少，今年怎么面试、面试结果都还是未知数呢。这是我念念不忘的一件不太大的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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