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的梦想

喜欢钱和性是不能说出来的。（甚至喜欢也不行。）说出来，你就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低级趣味总比没有趣味好吧？）就像皇帝的新装，皇帝是穿了衣服的，真话不能说。

张雪峰老师说。他出名后，有记者采访他。问他出名后有什么变化吗。他说有。什么变化？答，赚钱多了。记者说，你不能这么说。你是老师，怎么能说赚钱呢。你得发光发热，化作春泥更护花。记者知道人们喜欢看什么。记者也知道大家需要什么。人们喜欢谎言。人们需要包装的梦想，而不是真话。不是低级趣味的钱。老师的形象是无私奉献，而不是张雪峰老师说的赚钱。

李子柒大火的时候，所有媒体都在报道她的美。隐居山村，过着风花雪月神仙般的生活，传播中国文化。她视频中的山村是美的，农活是美的。砍柴是美的，种菜是美的，拔草是美的。一切都是美的，神仙般的日子。我说，在那里休闲可以，拍视频赚钱可以，如果是在庄稼地里刨食求生活，就不美了。（我的小文：李子染生活的诗与远方 却是我们要离开的地方）一把土一把汗，汗珠子摔八半。李子柒的生活，包装出来的。为了赚钱而已。现如今，李子柒和公司斗至法庭，好久没有发神仙般的生活视频了。

有个清洁工画家，她在没出名前，最早是报大人写了她，帮她卖画。她的确有画画天赋，画的很漂亮。但她在双溪画画三个月，卖出去的画寥寥，便放弃了画画，回老家了。这个时候谈理想，不如谈钱，每个人都要吃饭。报大人帮她卖出一部分画后，她又重燃画画卖钱的希望，重回双溪画画。但热度过后，她再一次放弃。后来她去了北京做清洁工。被媒体报道后她再次拿起画笔。记者问她出名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这个问题是记者必问吗），她说有变化，有画画的地方了，公司给她了一间小屋。媒体在报道她的时候，写的都是追求梦想，做清洁工也坚持画画。而没有人说画画只是为了赚钱。做清洁工之外的第二职业而已。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大家爱看的、需要的是高尚的灵魂，积极奋进追求梦想的故事。而不是充满铜臭的故事。

说别人不好，像是在说三道四。有人难免会说，你不要用你低俗的皮囊去揣测别人高贵的灵魂。对于这种人，我首先对他说：你滚！然后我听他的劝，还是拿自己举例子。

我坚持写作。口口声声说我喜欢写作，我爱写作，即使没有意义也要坚持写。说白了，这么坚持，还不是希望哪一天，写好了能够赚钱。这个梦想，归根结底是我梦想有一天，我写的作品能够赚钱。这是真话。但这不能说。可以想，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

我不否认有纯粹追求梦想之人。譬如梵高，画作卖不出去也一直坚持画画，没有放弃。（我猜梵高也想把画卖出去换点钱。）有清修的和尚，坚守破败的寺庙，参禅打坐钻研佛法，而不是打着佛法的旗号去赚钱。有这种人。但是少。大部分人，大部分人的梦想，是包装出来的梦想。说成梦想，就高尚起来了。而如果说为了赚钱，则瞬间俗不可耐。不可与之语，不可与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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