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再修炼,让自己的神经更大条

几个同行凑一起,聊天的话题都舒展不开,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校园那一亩三分田里。

今天上课很生气,发了一通脾气,搞得情绪非常低落。

嗬,不知道自己多老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气性大?忍忍不就过去了?自己多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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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搁你我不信你能忍住。课前你都站在教室门口了,全班学生都抬着头看着前边准备上课。但是,白板上是上节课的PPT,黑板上是上节课的板书,他们全体都跟没看见似的。你说就算值日生一时犯了迷糊给忘了,那么多学生呢,就没一个人提醒一下,更别说上去把黑板擦了……

你可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有啥啊?你自己上去擦了不就完了?

就是,你甚至还可以心平气和地调侃两句:不错不错,感谢大家给老师一个享受大学教授待遇的机会。不然老师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哪有这样的荣幸呢?

我忍不住笑了:得了吧你,只怕学生听不懂你这里的冷嘲热讽,不对,是幽默。那可能是独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幽默,现在有可能都绝迹了。

我们上大学时,上课基本上属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上完一门课,着急慌忙跑另一栋楼上下一门课。这种走班,没有一个固定的班级,非常松散,就好像啥事都跟自己无关一样。老师来上课,对着四块移动式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都不会提要求,先自己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地擦黑板,然后才能正式上课。

起初,我在下边如坐针毡,不明白这怎么就跟中学不一样了,有心上去替老师擦黑板,又怕别人讥讽“就你能”,只好别别扭扭地看着老师擦。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觉得这就是大学的做派。

估计现在应该不同了。原因有二,一是如今很多大学的管理越来越中学化了,二是如今上课都用PPT,板书可能已经很少了。

我可没你那么好脾气。我生气一个班级那么多班干部,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或者动动手,或者动动嘴。我总觉得有责任告诉学生如何待人处事,教书育人嘛,哪能只管学习呢?

气性还像年轻时一样大,那有你生气的时候。

我就不会像你那么气急败坏。我会心平气和地说:怎么回事?没人擦黑板那我就往上边摞着写了?这个时候,一般就会有人恍然大悟,跑上来擦黑板了。问题不就解决了?自己也不会真生气。什么?万一还是没人理会?若真遇到,我我我……

我们都笑了。

现在学生擦黑板,很少用板擦了,可能嫌粉笔灰乱飞,都用湿抹布了。我们知道,抹布得洗干净了,黑板才能擦干净,可总有人想偷懒,用脏抹布擦,湿的时候还能自欺欺人,可马上就干了啊,黑板五马六道的,你看着不生气?

那你得学着不生气。你就继续往上边写字,他们能忍,你有啥忍不了的?

人跟人还真不一样,我可真忍不了。

还有那个讲桌,永远有乱七八糟的作业本,有七零八碎的粉笔头,有一块一块的粉笔灰。总有值日生想不起来收拾讲桌,或者他的标准就那么低,你看看他的桌子和桌斗也就明白了。

我跟你们说啊,有一次班主任请假了,我上晚辅导。教室那个脏啊,地面有纸片,还有食品包装袋,还有喝完后乱七八糟的饮料瓶,连桌凳都放不整齐。我都没有发脾气,我平静地说这节课咱们先把教室收拾干净收拾整齐,然后再上课。我就拿起笤帚开始扫地,有几个女生也站起来跟我一块扫,这不就是“身教重于言教”嘛。扫到一个男生脚下,他稳稳地坐着发呆,我对他说:你能不能动一下,让老师替你服务一次,扫干净了你再回来坐?他站起来了。我不生气,有啥生气的?有几个同学向他翻了白眼,这不就够了?十个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长呢,我允许有个别学生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悟吧。不然现在又打不得骂不得,还能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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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顿饭,我们聊的全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有点悲哀。难怪我们出去逛街,很多人开口总会试探性地问一句:老师吧?

我们还总是纳闷:我脑门上写着职业吗?没有吧,那人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们哪里只是把职业写在脑门上,我们还把职业写在着装上,写在语言里,写在举手投足中,写在一切能写或不能写的地方,别人猜不出来那才叫奇怪呢。

并没有人强迫,我们就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不值得为外人道的苦恼,教师职业的苦恼也并不比别的行业多,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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