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年的擦脸油吗？

打扫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总有点恍惚。

我是一个很不讲究的人，生活中毫不精致，大而化之，粗枝大叶。如果不是洗过脸后觉得皮肤有点紧绷，我都懒得给脸上擦任何东西。即使如此，洗漱台上也积攒了一大堆护肤用品。

没事时我喜欢瞎琢磨：这些护肤品落到我手里，都会有明珠投暗的悲伤吧，都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慨叹吧。也是，它们很少被我郑重其事地打开，认认真真依次涂抹到脸上——直到现在，我其实都没太搞清楚那些极其复杂的步骤。

于是，我就忍不住想起来小时候用过的简简单单的护肤品。

首先当然是雪花膏了。

巴掌大的塑料袋里，装着雪白雪白的雪花膏。袋子上也印着图案，一般是美女图像，有点像过去月份牌上的美女，也有花卉图案的，反正都很简陋，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自信——我们不是凭包装取胜的，我们可是凭里边货真价实的雪花膏来赢得你的青睐的。

把塑料袋里的雪花膏往下捋捋，空出上边的一段，用剪刀剪掉一个小小的角，就可以使用了。

每天洗过脸，从那个小小的剪掉角的地方挤出来一小块，均匀地抹到脸上，就完成了护肤的全部程序。那时候抹擦脸油，也没有人会在脸上打圈轻怕，大家都是用两个掌心在脸上瞎揉一气，用力过猛的时候，脸上的皮肤还会发热。脸部受到如此厚待，只能是在冬天，也并不是为了美化脸上的皮肤，就是单纯地保护皮肤让脸上不要起冻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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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小孩的，洗过脸后大人会给孩子抹香香。挤出一小团雪花膏，在孩子两边的脸蛋上、额头上、下巴上各点上一块，再轻轻抹匀，小孩的脸就变得香喷喷的。大人有时候会夸张地把鼻子凑近孩子的脸蛋，深深吸一口气，很是陶醉，孩子就得意地咯咯咯笑了起来。

到了冬天，全家人都用这一小包雪花膏。雪花膏不贵，可全家用的都很俭省，每次只挤出一点点，一小袋就能用很久。

那时候的冬天总是很冷，小孩的手脚脸蛋经常出现冻疮，雪花膏对此是无能为力的，这就有了棒棒油。

棒棒油长得像今天的胶棒，它比雪花膏油性大，适合粗糙皴裂严重的皮肤使用。手上脚上裂了口子，用棒棒油涂上几次，裂口愈合得很快。那时候护肤品也没有明确分工，用棒棒油抹脸也很常见，没人嫌弃它油乎乎的，倒是觉得越油越能起到保护皮肤的作用。

图片跟棒棒油作用相似的还是凡士林和甘油，也都很油，护肤效果也很明显。

任何时候都会有高级货的，比如贝壳油、香脂……

贝壳油其实就是蛤蜊油，是用天然蛤蜊壳装的一种护肤用品，能滋润皮肤，防止干裂。贝壳油装在真贝壳里边，可能也算废物利用，今天想来真是环保。

我记忆中贝壳油打开来总是难以严丝合缝地重新合起来。在记忆中，这是我的一个噩梦。

图片比贝壳油更高级的就是香脂了。那是一个讲究的扁扁的铁盒子，上边印着好看的鲜花图案，还有牌子。常见的有万紫千红、友谊、百雀羚。打开盖子，平平展展的香脂上边，盖着一层锡箔纸。小心翼翼撕开一个小口子，把锡箔纸翻上去，从这个口子里挖出香脂来擦脸擦手。用着用着，锡箔纸就不断地往后缩去，盒子里的香脂也就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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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出现在小时候的护肤品，除了雪花膏，其他的都非常油。

几代人也就那么过来了。

当时，应该没人会想到如今的护肤品竟会复杂到这般地步，价格当然也水涨船高，高到根本不在过去所能想象的范围里边。

这也算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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