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糁子糊糊浆水菜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一年之中,我们正在历经仅剩的两个节气,腊月初三小寒,腊月十八大寒,真所谓“寒冬腊月”,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日,也是最后的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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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寒冬腊月是一副美丽的雪景画。山川、田野、草木、村落,常常全是一片白,积雪足有半尺厚。但一缕缕时常缠绕着村落的炊烟,久久弥漫着家的温暖。

 

喝玉米糁子就酸菜,那是最家常的早饭。玉米糁子,那是箩筛过的玉米磨成的米粒,黄澄澄、金灿灿,赛过金粒儿。酸菜,那是自家地里收获的大白菜,清洗了再清洗,盛在瓷瓮里灌浆、重压,经过一些时日,发酵后腌成的酸菜。

 

 

玉米糁子熬成的糊糊,有稀有稠。稀糊糊,清而不滞,糊而成汁,喝起来润滑流畅,顺口而入,直下胃脘,滚烫香甜;稠糊糊,需要用双唇在碗沿上扒拉,常常会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到了嘴里,又嚼上几嚼,让甜润的味儿满满的滋润了整个口腔,方才咽下食道;更稠的糊糊,或添加了洋芋丁丁的糊糊,盛在碗里就像焖饭,必须得用筷子往嘴里扒拉,方可食咽,双唇是不能把它们吸到嘴里去的。尤其是添加了洋芋丁丁的玉米糊糊,那才叫个绝!玉米的香甜加上洋芋的滚烫,扒拉到嘴里的洋芋玉米糁子糊糊,得急忙用舌头在嘴里调拨上好几个来回,好让口腔快速适应它们的滚烫温度,方才咀嚼食咽。

 

玉米糁子糊糊,喝的就是这种滚烫香甜,人们从来不喝放凉的玉米糁子糊糊,喝它,似乎追求的就是这种糖元与热能的高度融合,既抵饿又驱寒。但是,一筷头酸白菜丝的搭配,不但让这种过于的滚烫有了消减,更让味觉的捕捉有了更丰富的体验,甜中有酸,酸中有甜,到了嘴里,也更有了嚼头,酸酸甜甜,甜甜酸酸,煞有一番滋味。

 

 

早上一放学,待到一头冲出了校门,便冒着清凌凌的寒气,嘴里不断哈着白气,脸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小手交叉筒在袖筒里,脚下一路攒着小步,溜着滑滑回到了家。双脚甩掉早已湿溜溜的“棉窝窝”,一头扎上了滚烫的土炕,偎依起双腿盘坐在土炕上喝玉米糁子糊糊的的父亲,从袖筒里伸出被冻得像胡萝卜一样明溜溜的双手,匆忙端起笑呵呵的母亲早已盛好的玉米糁子糊糊,加拉上酸溜溜的腌白菜丝,急乎乎地“吸溜”起来。半碗下肚,这才有了话:“这老天爷,都把人冻死了!”

 

父亲的眼睛早已笑眯成了一条线:“看把人,能有多冻?那一年寒冬腊月,我和你大伯到深山里去拉柴,耳朵冻得都跌了个瓜蒌子,这点儿冻能算个啥?”

不知道为啥,如今的寒冬腊月,的确没有早些年那么冷了。雪也是更少了。但是,玉米糁子糊糊浆水菜这道家常饭,香甜而悠长的滋味和温暖,总是让我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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