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承受痛苦是一种高贵。
这句话是周国平说的。
我不刷抖音,不看B站,视频号是我唯一偶尔刷一会儿的视频软件,这句话就是今天在视频号里刷到的。
70岁的周国平说:
对于别人的痛苦,我们的同情一开始可能相当活跃,但是一旦痛苦持续下去,同情就会消退。我们在这方面的耐心,远远不如对于别人的罪恶的耐心。一个我们不得不忍受的别人的罪恶,仿佛是命运;一个我们不得不忍受的别人的痛苦,却几乎是罪恶了。
当你遭受巨大痛苦的时候,你要自爱,懂得自己忍受,尽量不用你的痛苦去搅扰别人。独自承受痛苦是一种高贵。
深以为然。
1
整个八月,我只发了几条朋友圈消息,而且设置的几乎都是个别几位朋友可见。自开通朋友圈七八年以来,这是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沉默。我甚至反复想起冯友兰先生的话——人往往要说很多话,才能归入潜默。
我怀疑我会就此在朋友圈里潜默下去。
朋友们都知道,我是喜欢分享快乐和美好的人,也喜欢把自己认为对人有帮助的东西传播出去。
但自7月28日开完家长会,我逃离似地开着车飞奔回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一丝在朋友圈里言说的欲望。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心理承受力很强的人,了解我的朋友也多次用“强大”这个词来评价我,我却一时无法从那场人和事带给我的伤害中走出来,无论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无意的人为。唯有在安静中自愈,并“常想一二,不思八九”。暂时提不起热情,也依然努力保持着希望,在静静的思考中耐心等待心态的转折。
2
日子还要过下去。
8月24日中午,我带着听说又要回郑州便抹眼泪的儿子,回到了惠济区的寄居处。24小时内处理完到学校打包物品、退房、找搬家公司、搬家这一系列事件,25中午,我已经在朋友事先帮我签了租房合同的新的居室。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偏远。
清冷。
回小城的路,比原来多了三分之一。
新的同事有待磨合。
新的工作需要适应。
一条未知的路又要展开……
这些都来不及细想,安顿下来是首要的事。
因为疫情,H先生没有办法和我一起过来,只能独自承担。
没有畏惧,事情一点点做吧。
但是在刚搬来的第一个晚上,还是崩溃了。在酒店里,我发了一条私密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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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三天……一日劳碌之后,晚上等孩子睡下,我都会发一条私密日志,只为记录下这些独自承受的日子。
第三天,已经有点小心情多看两眼路旁的花儿了——
没有必要把这些艰难展示给人看。一是因为有人比你更难,这个世上,多少人在承受着更大的痛苦和磨难,自己这点难算什么?二是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所谓的难,只是暂时的,哪怕流了眼泪,也只是那时那刻身体的劳累加上事情的梗阻,一时情绪的倾泻,没有什么。“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而且,这些痛苦写出来,给谁看?
求同情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求关注吗?我已经不需要依赖别人的赞美去获得自信和寻求自己存在的价值,人生苦短,取悦自己,活得自足、快乐,做喜欢做的事,爱真正值得爱的人,力所能及地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是我在沉默中给人生后半场的重新定位。
在时间的长河里,在浩渺的宇宙中,我们都是暂时的栖居者。无论是繁华的大都市,还是偏远的郊区,抑或是宁静的小县城,吾心安处是吾乡。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唯快乐是自己的。
9月1日凌晨00:21分,我发了条朋友圈——
是的,个人的滔天巨浪,对这个世界而言微不足道,何必用自己的痛苦去搅扰别人?人总是高估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分量,却不知道,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这也是人的孤独所在。
3
转眼,到郑州又已经12天了。
除了前天到郑州东站见了一眼要乘高铁返校的女儿,我和小天儿几乎就一直在家里,偶尔到小区里走走,去超市里买些东西。母子俩“相依为命”。
那天在高铁站,我牵着儿子的手,含泪目送着女儿,感受着一位母亲的幸福和酸楚。有一天小天儿也会长大,我会不会和姐姐一起送他去远处求学?那时,我也依然会含泪吧?皱纹爬上脸庞,青丝中夹杂着白发,我怎样生活才能不辜负这无法逆行的时间和生命?
无论如何,我渐渐地又开始零星地发朋友圈,尤其是开始能够这样敲下些文字,说明我在逐渐恢复一些力量。
今年的雨真多。
对于我这个怕冷的人来说,秋风已经很凉了。
似乎喜欢秋天的人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而今年这年龄,这心境,更是与秋深深吻合。
人生的初秋已至,愿未来依然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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