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捕鸟

下了一夜的雪,还未有停歇的意思。天明,大人们还在赖床,我一骨碌爬起来,早已听见门口椒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推开门拿起扫帚扫开门前的雪,上厕所的路经,柴窑的路,及石磨周围的雪地。恐怕大人们扫得面积太大,麻雀在院子里觅食,不易捕获。在石磨旁边扫开一块地,用一根棍子支起竹筛,撒些秕谷,或高粱颗粒,系上一根绳子,牵在手上。隔着窑洞的的窗子,用舌头在窗纸上舔上一个小洞,一只眼睛瞄着竹筛下边的麻雀,是否钻进了竹筛里。麻雀它机警地钻进去,啄上几口,又跑出来,来来回回几次,有十几只放心地啄着饵食,将绳子猛得一拉,麻雀便被罩住了。手伸到筛子底下,麻雀扑楞楞便飞走了,一个也没捉住,麻雀互相传递着信息,不往筛子里边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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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粮食产量低,人口供应少,麻雀特别多,花椒树上落得满是的,总有几百只,一层一层的,麻麻的无数只挂满了花椒树。树下边麻雀屎总有几拃高,我的小手冻得红红的,像肿胀的红萝卜,裂了好多小口子,没有香皂就用雀屎洗手,在砖头上磨,但还是黑乎乎皴得厉害。每年腊月二十三杀猪的时候,猪刚杀倒,父亲就将我的小手塞进猪脖子的刀口里,暖暖的,在杀猪的热水里用拂石褪掉了手上的污垢,慢慢地肿也消了,过一个干净的手舞足蹈的年。后来虎群给我传授技艺,用破竹筛子扣麻雀,筛子上边有个小洞用高梁篾子补上小洞,饥饿了两天的麻雀,终于钻进竹筛里,罩住后手从筛子破洞里抓,终于抓住了几只。麻雀脾气很大,时间不长拴住的麻雀就气死了,在水里一醮,和好泥巴,一个一个裹成拳头大小,放在灶膛里,母亲嫌费火,饭难做熟,我就自己拉风箱烧火,待泥巴烤干烤黑了,就摔碎泥巴疙瘩,取出烧熟的麻雀,毛粘在泥巴上,取掉内脏,剩下脯,腿肉,撒点盐,喷香美味,人常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我儿时吃过最香的肉了,有一口香之美。

 

平时不下雪,就用两个砖块去塌麻雀,两块砖一块放平,将一块支起来,用帚棍顶着,下面放些秕谷,麻雀啄食触动机关,就塌在砖下边。这样也捉到一两只麻雀。

 

那时候麻雀特别多,多得成患了,生产队饲养所草料窑里,你只要将窑洞的高窗一堵,用扫帚一扫,就能拾半笼。也有伙伴,将麻雀皮毛剥掉,将腿肉,胸脯肉在火上烤着吃,焦黄鲜嫩,香味十足。

 

每年到秋收季节,人们种下谷子,糜子,到灌浆期,麻雀落在树上,成群结队,将谷子上空罩得黑麻麻的,麻雀来喝甜浆,派人拿着响鞭在旁边驱赶,稍不留神就飞在低垂的谷子头上,驱逐麻雀的人轮流吃饭,要留心驱赶麻雀,它糟踏粮食很厉害,驱赶不及时,要么减产,要么少有收成,树周围也很少种谷物,糜子,高粱,即使旁边插着假人,戴着草帽,穿着衣服,在风中抖动着,时间长了,麻雀也识破天机,不在胆怯,害怕。粮食一部分要喂养他们,人们才能与他们平和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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