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变

1.确定
人的精神性无庸置疑。

不然,只有身体,人的意义如同猪狗、草芥、土石,完全没有做为人的意义,甚至不如旷野中的一棵树、空中翔过的一只鸟。涨姿势的图片

身体作为容器反而又制约着精神,一定有一条通道,潜藏着一条管道,有的人已经堵塞,有的人搭桥或者支架想要打通,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通往神性的人的路,一辈子就那样糊涂过去了。唉,那也是一辈子,或者不作数的,因为从来没有痕迹,千百万的不作数的千百年过去都没有痕迹。小的痕迹,又被大的粗重的痕迹覆盖淹没遮蔽涂改,完全消失不见。

意义不复意义,那么生存就变得无措。只剩下简单的动物性的功能,或者像动物一样为了追逐社会意义上的“食物”,变成社畜。

要时刻反观诸己,从个体放大到整体,从整体放大到全部。

要旗帜鲜明地反对欺骗,被骗和自欺都是以虚假来掩饰,有的人相信,有的人拒绝相信,有的人只相信虚假的,有的人已经活成虚假的符号。并非真实多么伟大,而是虚假只有虚假的意义。

的确需要用写作来确定一些东西,但不是所有的写作都是确定。有的写作只是搅匀浆糊的棍子,搅得很好看的一桶浆糊,用它们去张贴一些看上去美的东西。一些确定是难得的稀有的可贵的,诸多的不确定是广泛的无意义的形而下的。

为何需要确定?

因为一个人很容易错觉太多迷失太久。

确定,是一种持续的动力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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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通
神通,是意念还是能力,实用主义更愿意它是能力,超能量的能力、无所不能的能力。

佛教典藉中常有对“神通”的演绎,天眼通、心神通、身神通、四神通、五神通、六神通……有佛法通神的教化之用。《西游记》中出来混的大小神仙都有点神通,太上老君对孙悟空的底细比较了解,就说过“大圣收了你的神通吧”。彼此知根知底,神通就缺少了神秘,就是说你想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秘密就不算神通。所以说,“神通”应该是超人超自然超能力的东西,最少算是一种人所不知人所不具备的“秘密武器”才是。

比如,《佛说寂志果经》中就有:“比丘以是三昧正受……以一身化无数身,无数身还令为一,独立现变,若干智慧,出徹墙壁,而无碍迹,譬如飞鸟游于虚空,出无间入无孔,入地无罣,如出入水经行水上,譬如履地,在虚空中,正跏趺坐,如飞鸟云,于是日月威神广远,以手捉持,而扪摸之,变身上至第九梵天。”一会飞鸟浮云,一会数身合一,佛经中对这类神通能力的记载几近玄幻,其实更多是精神层面和思想层面的。

神通,简单点说应该是通神的途径,在佛教哲学中准确点说是一种思想力,神通即通神。将“神通”实在化,然后变幻无穷或有无穷能力都是一种文学化民间化的处理手段,目的是让普通人接受并信任思考的能力和过程,即运用“神通”的过程为“踌躇思忖”,一种不动声色的思考过程。可见,一个人正确的深刻的缜密的思考是多么了不起,没有或者失去相当于自废武功,仿若被收了神通。一个人能做到对自己坦诚,就是最大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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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伥变
古代鬼神传说中,伥鬼是较为独特的一种。

我们现在对“伥”的了解多来自“为虎作伥”这个成语,而且这个“伥”也已经完全妖魔化了,变成了恶虎的帮凶。其实,伥甫一出道,并非这样,而是更多的保留了人性,或是人性未泯,因此造字者还把“伥”归为了人部用“亻”偏旁,而非“鬼”,可能是“伥”可还魂于人吧。

《北梦琐言》中称:“凡死于虎,溺于水之鬼号为伥,须得一人代之……”所谓“得一人代之”,民间称为“寻替身”,即须有另一人以同样的方式被害死,伥鬼才能得到解脱,而伥鬼害人的方式,无外乎使被害者同样“死于虎”或“溺于水”,仿佛罪孽,须着人代。这是“伥”最早的面目和最经典的勾当。“为虎作伥”,只是限定了“伥”来源和使用,即死于虎又为虎所用,没有了“溺于水”这一途径。这可能是我们国家虎患始终普遍且不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原、华南等地还常有老虎伤人的报道,也有组织民兵大规模猎虎的行动,难怪典藉中把民间疾苦多类比于虎幻,民间吓唬孩子也多报以虎威以嚇。

虎伥故事的核心是伥鬼被老虎所吃变为鬼魂,反过头来却协助老虎杀人。此类故事在六朝至隋唐时期形成的故事文本中,伥鬼并不完全成为虎的傀儡和附庸,而是有着更大的自主性,甚至还可以左右虎的行动,即虎为伥用。比如,《异苑》中的两则虎伥故事,“亡妇免夫”和“虎标”。“亡妇免夫”中“晋时会稽严猛妇出采薪,为虎所害。后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见妇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当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妇举手指撝,状如遮护。须臾,有一胡人荷戟而过。妇因指之,虎即击胡。婿乃得免。”“虎标”中“武陵龙阳虞德流寓溢阳,止主人夏蛮舍中。忽见有白纸一幅长尺余,标蛮女头,乃起扳取。俄顷,有虎到户而退,寻见何老母摽如初。德又取之,如斯三返,乃具以语蛮。于是相与执杖伺候,须臾虎至,即格杀之。”这两则故事中的“严猛妇”和“何老母”即为虎伥,但与后世流传的其他虎伥故事所不同的是,这两则故事中被虎杀死的人在帮助老虎杀人的同时,还可以左右老虎的行动,“严猛妇”举手遮护,虎即不吃严猛,而“何老母”标记谁虎只敢吃谁,未见标记则“到户而退”,不敢择他人而食,虎与伥之间似乎体现了很好的契约精神。可见在早期的虎伥故事中,“伥”并不仅仅是虎的仆从,还有役使老虎的手段和能力。

而到了后来,伥变得越发变得为虎作恶,完全变成了老虎的狗腿子,作恶程度不亚于虎。更重要的是,伥变得越来越坏且失去自主性,从一开始的替虎跑腿,变成了与虎沆瀣一气,为虎助威,心甘情愿为虎驱使。《太平广记》中就记有为虎呵道的伥鬼,或僧或道或丈夫或妇女,且歌吟且戏舞,“必为虎所役,为之前导”。《浔阳猎人》中也有伥为虎驱使提前探路,拔箭履弓排除机关陷阱,以使虎更好地害人成伥。己为受害者却心甘情愿为害己者当马仔,摇旗呐喊,在所有变坏者中少见“伥”这样坏得无底线无节操者,堕落且无耻。

问人间有无“伥”者?

有。

有伥变乎?

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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