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桂花纷飞，我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他”

偶然在微博翻到一组情侣分手前后聊天对比图，从互相问候的甜蜜到不再关心，温柔与冷漠的判若两人，像是撕裂了时间的口子，翻涌出大片的苦涩。

聊天记录中总会有一方撕心裂肺，希望回到过去的无力，和一方已然放下，走向未来不再回头的决然。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我无法阻挡记忆，因为我也曾是那个留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出去的人。

01

和他分手的那天，我刚过完20岁生日。

他为我准备了精致的礼物和漂亮的蛋糕，陪我去了我最爱吃的那家餐厅，在我许下愿望后睁开眼还能看到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我们手牵手，如同每个在一起的日子里那样走着，黄昏下的小径落满了金色的叶子，在微风浮动下美如梦境，像极了我曾送他的一罐秋景：

看到时，要想起我哦。

他捧着浮动在玻璃罐内的枫叶和秋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以前，我们会走到天彻底漆黑，夜色转凉，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但如今，他站在我的对面，我们的前方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屏障阻隔，连他的面庞都模糊不清。

“我们该分开了。”

我说嗯，我知道的，然后也抬头笑着，像只是和朋友道别那样挥了挥手。

可是在他转身离开时，我还是哭了，不顾一切追了过去，两只手拉住他的胳膊，一遍遍问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能不能不走。

我知道这次的分开不一样了，我将再也看不到有他的明天。

那时我真正明白，我还是那个依赖他，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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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有桂花飘遍整个学校的浓郁香气，萦绕在那条悠闲小径。

我穿着汉服，打扮如古色佳人，手持油纸水墨伞，站在淡黄色的花间，转身时眼眸瞥过他的脸庞。

他举着摄像机，嘴角抿出一条细线，留下了为我拍摄的第一组照片。

后来他说，在我步摇微晃，走近他身边查看那些照片时，他就已然动心了。

“真希望我那么激烈的心跳声没有被你听见，不然我就不止红一点耳尖了。”

他摸摸我的头，在额头落下一吻，轻柔而充满温柔，就像他答应帮我拍照时，露出的同样如桂花飘落的笑意。

我依偎在他温热的怀中，感受只为我跳动的心脏，听他文艺而浪漫的情话，感受仿佛穿越时空的郎情妾意，含蓄朦胧。

他很爱我。至少曾经是。

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学社团，我喜爱汉服古风，他喜欢诗词歌赋。当我在群中鼓起勇气寻求帮忙拍摄古风照片的摄影师时，他站了出来。

也是这一相遇，让我们互相吸引，从了解到发现志趣相投，从悸动到十指相扣。

我们会一起出行，穿行在江南小镇，而他的摄影机，从那时起便只剩下我的照片；

我们也会一起看书，讨论一篇喜欢的诗词，虽然不乏争论。

我们常被社团的其他人戏称为李清照与赵明诚那般契合的伴侣，在他说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我也笑着接一句“谦谦君子，我亦向往。”

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其实也有很多岁月静好。

尽管沦为回忆时，那些东西都会披上一层蓝色的纱，像是被头脑特工队中的“忧忧”抚摸过快乐记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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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或许结果的种子早就埋下了。

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对大多数事都不追究不在意，心境淡然，而我却易怒且容易困在小事中徘徊纠结，难受很久。

我没有安全感，时时担心他的离开，甚至常常闹小情绪来反复确认他的爱意，而每每此时，他只是笑着装作不在意，收纳我所有负面情绪，包容我一切任性与不成熟。

他在爱情上经常因为认真显得笨拙，每当这时，我便会热血冲头，忘记那些好，只留下他不经意犯的极小的错误。

我生气，责怪他为什么做不好，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

在我声嘶力竭时，他只是道歉，一遍遍哄我，直到我心情平复。

我该是多么苛刻，苛刻到令我自己回想，后悔便使梅花落满了南山。

我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只会冲着亲近的人大哭大闹，来得到重视与在意。

我哭诉自己的委屈，却忘记了承担这一切的他，也有自己生活上的不如意，也在负重前行。

在人生路上的人哪怕常常聚拢，但终究会有成为孤岛的时刻，那些悲伤与焦虑无人可说，自己默默消化时，就是长大成人。

与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一边消化自己的压力，一边安慰我，聆听与接受着我的情绪。

直到我以为的那个永远不会崩溃，永远不会填不满的“树洞”般温柔包容的人被彻底压垮时，看着那一向乐观的面庞沾染泪水时，我终于感到了手指冰凉的害怕。

那是他毕业开始工作的第一年，他终于还是因为繁忙少了去帮我处理情绪的时间，无法再在吵架后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无法与我彻夜长谈。

而正是因此，我更加情绪化，更加责怪于他减少的陪伴，这些情绪像是一道恶劣的口子，开始一点点变深，一点点将我们分开。

我们几周一次的见面，在一次次不愉快中结束，吵架也越发频繁，直到两人都开始嘶吼，将感情的独木桥彻底砍断。

“我好想在我难得休息的那些时间，能和你快乐度过，我对你只有这一点期待而已。可是，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是他通红双眼，满目悲伤时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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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回到分手的时候，夜色微凉，有微风拂过发梢。

但我多希望那是他温热的手指，替我将沾着泪水的发丝挽到耳边，至少这样，我会觉得还能回到从前。

但他只是轻轻将我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挪开，在我抬头想看清他眼底的一丝不舍时，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答应你，替你好好过完这个生日，现在，也到你遵守承诺的时候了。”

我想我在颤抖，像是珍贵之物正在从自己的身边抽离，却无能为力。

“你该长大了。”

我怔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看不清，脚却生了根一样，没有再迈进一步。

或许那是我第一次学会自己承受失去，而非大哭大闹地索取。

那天后，我在失恋的痛苦中挣扎了许久。

熬夜、哭泣、昏昏沉沉度过每一天，我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在没有他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而这时，那句“你该长大了”便时时回响在耳边，像是另一股力量拖拽我，让我一定不能任由自己跌倒。

表姐知道我的状况后，听我诉说了这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聊天框传送过来两句话：

“做成年人是很累的，谁都想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但没有人能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看着这些话，他难得哭泣时的表情渐渐浮现，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也真正改变了什么。

爱情从来不是如《诗经》那样永远单纯美好，心意相通也并非爱好相投就可以做到。

他可以“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但却永远无法以“爱”这一个字承受两人份的情绪，哪怕对方再爱你，也不是你任性妄为的理由。

真正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共同维持的，只有一方的成熟远远不够，他可以宠你为小孩，但你永远不能真把自己当小孩。

这个世界，总有人比你先看尽沧桑，也比你先磨平棱角。

但在那人身后徘徊的你啊，也要有上前的勇气，因为你总要一个人前进，总要也成为某人的依靠。

只是很可惜，我明白这些太晚，他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也教会了我长大，但我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他。

我想，这就是获得新生需要的代价吧。

尽管在桂花飘香时，我会偶尔回望，再默默向前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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