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经验，这辈子都不会希望获得

时间突然彻底慢下来。在这个过程中，我能做的，除了带三个娃，给他们搞定吃的，其他什么也帮不上。

如果一切如常的话，昨天上午也只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忙碌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队友发消息让我给外甥女买饭回去，我还觉得奇怪，问出啥事了。他答说她奶奶出车祸了，情况严重。一下子有点懵，怎么会呢。

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队友又发来消息，说人已经走了。“什么走了，走哪里去了？”平时活蹦乱跳的小老太太，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病痛的，就走了？我打电话回去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需要我们做什么？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十八线小城市，我们两家是最亲的亲人。上个月姐夫过生日，老人家听说我们一家人也要回去吃饭，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说一家人在一起，打打牙祭。再往前，是我们中秋节假期一起出去烧烤，老人家直接在塘子里捞了一条鱼上来，给我们烤鱼。再往前，是公公要回四川康复治疗时，老人家两口子背了几袋水果来家里探望，说等着公婆回来再好好聚聚；以及无数次在路上的偶遇，都是亲人之间的热情招呼……

孩子们不太懂，也还没给两个小的说。给最大的姐姐说了，一点一点地说，姐姐，奶奶去世了，没抢救回来。姐姐不说话。她舅舅问：宝贝，你懂去世了啥意思吗？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的意思。姐姐说：我懂。两个人互相瞪着眼睛看对方，突然又笑了起来。然后又迅速陷入新一轮的沉默。

后续的一系列流程，都是姐姐姐夫和队友在跑，他们各自的单位也有热心同事们来帮忙。姐夫这边负责联系殡仪馆，姐姐这边负责买些物品布置灵堂。这些距离我们日常生活很远的事物，一下子都来到了我们跟前。

时间就这样突然彻底慢下来，生活里硬生生突然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一直都是那么鲜活有力量，从来也都是乐呵呵的，似乎她的生活里从没什么烦心事。我想起来在农村里，老人过世，就要立马拉起一帮子筹备组，各方出动，吹吹打打，敲敲打打，热热闹闹地“演”上几天，说“演”是因为真的是仪式，演的成分更多，连该怎么哭都有专门的训练。只是年纪大的学过，年纪轻的渐渐不愿意学了。

而在城市里面，更多的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姐姐姐夫给外地的亲人们打电话告知了这个消息，但现在疫情原因，远方的人们也不能过来。大家更好的选择，都是待在原地不动。

巨大的悲伤，仿佛一座突然横亘在眼前的冰山，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慢慢消融它。眼下的这些时刻，更是哭都哭不出来，因为生活和工作都还在继续，也只有等到夜深人静，寂静无人处，才能痛快地哭一场。也不只是哭老人家的突然离世，也是在哭这世事真无常，这个世界从来不想跟我们讲什么道理，从来都是想让谁走，谁就得走。

队友昨天一整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惨了”，还不停地安慰我们大家，阿姨没有遭受太多痛苦。可是这也意味着，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交待，就这么走了。可再换个角度，阿姨平日里，说的最多的，无非也就是担心姐姐姐夫工作太忙，照顾不好自己，也照顾不好孩子，都是一直尽心力地帮着分担。

接下来呢，接下来的生活还得继续。

这几天忙完之后，还会有一个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到时候再一个个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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