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做寿的感怀

今年春节期间,妈妈跟我们兄妹三个说,今年她79岁了,按照“过九不过十”的老风俗,今年该过八十岁的寿辰,到时候要把自己娘家几十个亲戚和她老年大学的朋友们请过来一起聚一聚。

其实,就我自己来说,对于各种形式的过生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我一直觉得,生日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请这个请那个,现在人人都很忙,在一个并非周末的中午,把人请来吃顿饭,还要人家出礼,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但是给妈妈的生日办下来以后,我的观念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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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是妈妈的生日,寿宴是那天中午在涟水县的九龙大酒店办的。

酒店是妈妈自己定的,先去的一家酒店妈妈没看中,后来去了九龙大酒店,这回一眼看中了,因为餐厅内有个舞台。

之所以看重这个舞台,是因为她要和她老年大学的同学朋友们一起上台表演。我纳闷地问她:“你要表演给谁看啊?来的都是你娘家的亲戚,给我的舅舅姨娘们看吗?”她的回答是:“还要录像呢。”

我明白了,她们上台表演,一来是自娱自乐,二来是给自己留下影像,说到底,是为了自己而表演。

所以这天中午,他们准备了好几个节目,有二胡独奏、二胡合奏;有女声独唱、女声合唱;有男声独唱,但没看到男声合唱,因为时间关系,有两个节目没能上演,妈妈对此深感遗憾。

餐厅里非常吵闹,完全不是适合文艺表演的地方,但是老人们的演出态度非常认真严肃,宛如置身于人民大会堂,主持、演唱、操琴,中间还换服装,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超然于所有的喧闹。

作为寿星的老妈,也纡尊降贵,一起参加演出,该唱的唱,该拉二胡时拉二胡。对他们来说,环境如何,观众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对音乐的感受,利用同伴过生日这样一个机会,他们又完成了一次在音乐上的合作,享受了一次文艺表演的过程。

 

参加宴会的客人,除了妈妈的这些老年大学同学,几乎全都是她娘家的亲戚,有几个亲戚甚至从连云港和镇江赶来,就为了来给妈妈祝寿。

他们聚在一起,热烈地交谈,有很多人,也是许久未见面,所以见了以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在酒席散场的时候,他们相互拉手道别,依依不舍,再见说了一次又一次,邀请作客的话重复了又重复,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我明白了,利用这么一次机会,使得很多多年未见的亲戚、老友能够欢聚一堂、重温亲情,这本身就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事,所以他们才会不远数百里而来。

 

生日宴筹办的那几天,我常常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我脑海里最初的那些记忆,几乎全都是关于父母和弟妹的,而其中,尤以关于妈妈的居多。

妈妈以前是个小学老师,我三四岁的时候,妈妈上班时总带着我,也许是怕我走丢了,也许是怕我遇到危险,她总是拉着我的手,有一次,我们要跨过一个小河沟,当时大概是夏天,刚下过一场雨,使得来时还是干涸的沟底积贮了一点水,对我来说成了一条小河,很多比我大的孩子一步就跨了过去,我感觉似乎我也行,于是我挣脱妈妈的手,一步跨了出去,可惜我过于高估了我的腿长,一下子摔在水中,我惊吓得大哭起来,但立即就有一只温暖的手,一把把我从水中拉了出来。

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妈妈的手,就是安全的港湾。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在医院里昏迷了几天,当我恢复了意识以后,我发现我是躺着的,身下垫着棉被,有人在我身边说话,我仔细地听了听,辨别出那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凭借摇摇晃晃的感觉和吱吱呀呀的声音,我判断出我躺在一个独轮车上,爸爸在推着我,妈妈在一边走着,两个人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刚从病中恢复过来的我浑身无力,想要叫他们一声,才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记得那应该是一个下午,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感受着小车摇摇晃晃和轻微颠簸,听着爸爸妈妈的说话,我觉得这样真好,我放弃了说话的尝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刻。

那一幕我终身难忘,爸爸妈妈的照顾和陪伴,是我幸福的源头。

 

我上小学以后,曾经是我妈妈班级的学生。她对待别的同学,尤其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总能耐心批评教育,我上课时也会不听讲,也会交头接耳、调皮捣蛋,而且我仗着讲课的这个人是我妈,常常讲得比别人还凶,不料有一次,在我讲话的时候,妈妈走过来,二话不说,“啪”地踢了我一脚,疼痛和妈妈严厉的眼神,使我立刻怂了,我从此知道了,原来妈妈对我比对别的学生更加严厉。

父母的严格要求,是我们成长、成人的基本保障,如果不是他们一直以来对我的严格要求,以我愚鲁的资质,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我们兄妹三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甚至孩子也已经有了孩子,我们每一次添丁进口,都是来自父母这根树根上的一次开枝散叶,是他们生命的一次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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