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个烧,我承认我不是彼得·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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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完严盈侠老师给报名“橡果书院中级课程”的老师们讲的《彼得·潘》。这本书原定是我讲的,但我终于还是在距开讲不足两天的时候,落荒而逃。

昨天凌晨00:58,我给严老师发消息,我说我对《彼得·潘》真的没感觉。细读了书籍,也查找了相关资料——干老师的解读、课程资源里详细的整本书共读资源,甚至还有网络上其他读者的解读……但我还是跟它链接不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讲。

这是实情。

涨姿势的图片

给严老师发消息的前两个小时,我突然莫名地开始咳嗽。刚开始以为是吸了凉气,岔气儿了,后来嗓子一直痒。再然后,猝不及防的,头顶左侧狠狠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当我精神压力大的时候,都会神经抽痛,一旦有第一下,就会有后面的无数下,每一下都是猝不及防,特别折磨人。

于是我决定离开电脑,睡觉。那会儿大概是00:15左右。

躺在床上,开始感觉很冷很冷,被子包裹严实,蜷起来,还是冷得发抖,无法停止。同时伴随着浑身酸痛,从头到脚,每根大大小小的骨头都在痛,包括眼骨。

从记事起,仅有的两三次自然发烧经验告诉我(手术发烧不算),我可能要发烧了。完了,我肯定承担不了这次分享的任务了,那就必须尽早跟严老师说,说得越晚,接活儿的人准备时间越少,于是就拿起手机,给严老师发了长长的消息。

放下手机,在冷颤中开始回忆:最近的一次自然发烧应该得是十几年前了,我在妈妈家,躺在妈妈的床上,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还是烧呀!”那是爸爸。

可我现在为什么要发烧?感染新冠肺炎了吗?肯定是的!要不白天好好的,为什么晚上突然就这样了?嗓子还痒,这不都是新冠的症状吗?

我会被拉去方舱吧?
小天儿怎么办?
他是不是也已经被我感染了?睡前他好像也有点咳嗽。
我是不是要连累整栋楼的居民?还有整个小区?
我这几天都去过哪儿?要是需要流调信息,我得给人家说清楚,不过这几天我好像就去了两三家便利店。
那我为什么会感染呢?
……

不行了,不行了,太难受了!半夜三更的,连求安慰的电话也不能打,除了给亲人徒增担心,没有人能分担自己的病痛。

半夜三点,原来冰凉的被窝已经像个火炉了。我哆哆嗦嗦地摸了好大会儿抽屉,终于找到了体温计,量了一下,38.5度。还好,撑着。

不撑不行,起来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2

熬到早上,给小区管家和社区分别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发烧了,人家比我淡定,都是先问:“需要去医院吗?”我在想,为什么不是大白上门拉我去方舱呢?

我说:“要不,我在家先多喝水,观察一天看看?”

人家说行。

看来可能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小天儿照顾了我一天。给我买药,喂水,买吃的……到晚上,我已经感觉好了大半,这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得多。我本来计划了一周的持久战。

好转后心里会复盘:为什么病?为什么好?

上火+压力=病。
卸压+药效=好。

压力来自于对《彼得·潘》无感的焦灼。当把这个任务交出去,心情放松了,再加上买的药也对症,好得就快一些。那么,我为什么对《彼得·潘》无感?

3

今日午后,阳光甚好,不读会儿书真是对美好的辜负。

我坐在转椅上,又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就是一座山》。干老师的文字总是藏着很多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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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读书时光

干老师在回顾自己的阅读历程时说,二三年级他就因想要追寻夏日夜晚父亲和邻居老伯所讲的故事,而一个人开始读《水浒传》,后来又追了《西游记》《三国演义》,元明清白话……

从此以后,他“不再能够忍受不需要思考的阅读,从充满未知的书籍中,取得文本的意义,这成了我此生阅读的一种宿命性倾向,我成了一个阅读解谜者。”

也应该是在这本书的某篇文章里,我还读到他说的一句话,原句忘了,大概意思是:认识自己比认识世界更重要。

我的阅读力和阅读量自然根本无法与干老师相提并论,也难以成为“阅读解谜者”,但我确实也不能够忍受“不需要思考的阅读”。所以,当我还没有能力去解读优秀的童书时,自然也没有慧眼去识别它们的价值。《彼得·潘》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回想,不借助任何解读却打动了我的童书,寥寥无几。绘本《失落的一角》算是一个。那些被解读了的童书,能打动我的也不多,《小王子》《夏洛的网》《特别的女生萨哈拉》,这些含有深刻哲思或教育魅力的童书还好,但是像《绿野仙踪》《德国,一群老鼠的童话》等,对我吸引力就不大了。还有《青鸟》《时代广场的蟋蟀》……我总觉得,它们的主题,我早就明白了,我一直明白啊!我明白的东西,还要通过读一个长长的故事,花那么多时间,弯弯绕绕地再假装去发现它们,多没劲啊!

我不是故事型的,不是消遣型的,我读书,总渴望能从书中获得新的领悟,而且这种领悟最好不要藏匿在太长的故事里,这也是我为什么很少读小说的原因。

对了,《彼得·潘》,我前后三次才把它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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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彼得·潘是个不愿长大的孩子。他有一口乳牙,这是小天儿读完后向我提起几次的一个让他觉得好笑的点。

但我想长大,我从来没有不想长大,虽然我不那么想变老。

我觉得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童年。童年在我记忆里,是沉默,是经常无故摔跤的泪水,是有些胆怯,有点小心翼翼,是内心对很多未知的思考。

所以,我从不留恋童年。

可爱、纯真、无忧无虑……这些形容童年的词语,对我来说都是抽象的。

我无法理解不想长大的彼得·潘。尽管这本书被解读为:每一个长大的人,心里都应该住着一个小孩。因为孩子代表着纯真、幻想、好奇、创造、游戏……

我也不算复杂,也还算善良,也保持着比较干净的内心,但我心里住着的不是“长着满口乳牙的彼得·潘”,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我跨过童年,在青年的门口驻留至今。

5

我曾说过,我未曾受过多少物质的苦,但一路却一直在精神的痛苦中披荆斩棘。对人必有一死的思考,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对幸福快乐的渴求,是我生命的背景。所以我不会成为胡克船长,为名利而异化自己。我也无法成为彼得·潘,完全以“游戏”的方式度过一生。我认同“游戏心态”,但在游戏的同时,我清醒地知道我是在体验人生,所以连“游戏”也被蒙上了认真的色彩。便总不是儿童的那种轻松。

前段时间读到一篇写史铁生的文章,说到他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但是他却非常容易快乐和满足。因为一个长期处于黑暗中的人,只需要一点点阳光就会很幸福。我想我也是如此。

因为生命的前一截,心灵所承受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所以总是觉得越长(bian)大(lao),幸福越多。

在某些方面基本无所求,所以得到些什么,就会觉得是一份意外,一份奖赏,一份小小的惊喜。同时还有——啊,我得更努力,才能配得上这份奖赏的自我激励。

今天看到杂志社的封面时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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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三张照片,最终被选中的还是我最初一眼相中的这张。
(详情请看此文第3部分:我曾经想把手放下)

6

“认识自己比认识世界更重要。”

承认自己的局限,承认自己不仅不是彼得·潘,也无法共情彼得·潘,同时也是承认自己与他人的差异,无论你多么想与他们多一些相似之处。

我,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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