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天

我再一次拥抱并赞美这世界

蛙鸣密集。在月亮升起时
我震惊于它的硕大、明亮，以及
造物主的恩赐

我进入明澈的怜悯
桃树下，我年老的母亲
对着月亮拜了又拜

亲爱的，莫灰心
倾泻的月光扎根于村庄
晚风，河水及架在枯树上的鸟巢

蒲公英的花朵被轻轻碰落

那是个春天
那初学化妆，脸涂抹得过白的
大一女生，有高高的马尾
她在我的身边
我记得她耳廓上细细的绒毛
和我轻轻的吻痕

我想，我应该这样描述
走在黄昏的水杉林
鸟鸣，啾啾。草木深深
她踮起脚尖

黄鹤楼的白云应该记得
在翘起的檐角下
潜鸟的鸣叫升起
没入天空

后来，我们沿着黄鹤楼公园
看影子变短、拉长，再悄悄
合在一起

蒲公英的花朵被轻轻碰落

（去年“黄鹤楼”情诗大赛，参赛作品。优秀了一把。）

那春天

那些树。那些草芽
那隐藏在芽苞中的花朵儿
它们彼此相爱

有那么一刻，我多想
变成其中之一，与它们一起
重新生长

重新张开新鲜的眼睛，渴望、爱
和无目的地在温暖的风中
轻轻唱

许多年后，天色渐暗，我下班回家
看见橘子树上挂着的橘子
像一盏盏不灭的灯

我睁大眼，忍不住四处张望

归路

夜里，得到姨婆去世的消息
我回想起儿时，她还年轻
在犁过的地里播撒种子
我和小姨像两只兔子在地头来回奔跑
“你们慢跑，别摔着。”
她的笑容可亲
远方，麦地像一匹锦缎
所有的绿都包裹着
生命的荣耀
后来，她转身，离去，像一个点
我们望着
“那虚无生出虚无的
地方”（詹姆斯 · 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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