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雪的心情一下子暗淡了

电线上的冰凌排排站。

雪籽还在敲着,叮叮地响。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也滴着水,叮叮地响。从昨天到现在,水龙头一直处于半开的状态,实在是怕水管冻住了,放不出水来。一家四口,没有水怎么可以?

我没有看见一片鹅毛大雪,就看见那样细碎的雪籽在飞,在落。天气预报是冻雨,也可能下了冻雨,我没看见。反正道路上一直结冰,溜溜滑滑。涨姿势的图片

“我和你爸就担心上厕所。”妈妈说。

“就在屋里上啦!摔跤了不是玩的。”我忙说,“要过年了,都注意点,身体好比什么都好。”

“嗯,就是呢。”妈妈看一眼爸爸,又说,“我就担心这老头子啦。他走路本来就不是蛮稳当。”

爸爸没说话,大约他心里也是担心的。

家人群里,小弟媳妇在问高速封路没有。我还不知道,于是实话实说。今一早,看见村里卖鸡鸭鹅的老板在朋友圈里发自己堵在沙市渡口的照片,并说高速全部封闭,他准备坐船过江,又配着多半不能按时交货的话。

早上送安安,小心翼翼。送安安经过小区门口时,我们不约而同往门口望了望。我昨晚对住在小区的WNH说,她今早可以与我们一起来学校。

昨晚回家,遇见WNH,她正到处找妈妈。她看见我,忙问我看见她的妈妈没有?孩子读高三,每天都是妈妈接送。

“没看见呢。我今天来得蛮迟,才到。”的确是这样,邹先生九点四十几分就启动车子,但气温低,我们等了半天,九点五十五分才从家里出来,而结冰的路面,让平常四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多花了一倍的时间还多。等我们到校附近,已是十点过五分了。

车子根本没法靠近学校门口,于是,我下车,一个人溜溜滑滑去找安安。还好,安安正在我平时等她的地方左顾右盼。

我们是在去找邹先生的车子的时候遇上WNH的。孩子满脸焦急,我忙把手机递给她,要她给她妈妈电话。

“可你妈妈经常不带手机。”我说。她妈妈我是知道的,我们经常一起走路,聊天,她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果然,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

“要不,你给你爸爸打。”我说。

“那好。”她又拨通她爸爸的电话,“我爸爸在下面生产棚子里住,不和我们一起。”她等电话的时候对我说。

“嗯。”我答。我知道她爸爸六十出头,他们住的步梯高楼,她爸爸难得爬楼,于是就住在离小区几里地的生产棚子。

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十点半了,又是大冷的冬夜,乡下人早已睡了。

“喂,爸爸,我是WNH。我没有看见妈妈,我没有钥匙开门,你可不可以过来给我开门?”

“哦。那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问。

“我和同学妈妈一起。我快到家了。”

“你别着急,你妈妈今天肯定是走路去接你了。你等会,她就回来了。我走过来她肯定都回来了。”

“哦。”孩子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失望,但还是微笑着把电话递给了我。

“要不,你去我家?”

“不。不。我去楼上等一会。”孩子连连摆手。

“你不怕吗?六楼上。”

“不要紧。我妈妈肯定马上就回来了。”

“你明天早上就在小区门口等我们,我们带你上学。”我真心诚意。

“不用不用。我和妈妈走路,也蛮快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达小区门口。女孩下车,道谢。

“我们把安安送到了就去接她的妈妈。”邹先生说,“你知道她走哪条路吗?”

“我们平常骑车都走人民医院东院区这边——嗯,她应该走这条路。这条路稍微近一点。”我思索着回答。

把安安送到,邹先生马不停蹄地再一次出发。路上人烟稀少,我们一路看过去,果然在人民医院拐弯向思凯的方向看见孩子妈妈。她拿把伞,胳膊下还夹着一件袄子,急匆匆走着。

“就是她。”我欢喜的声音,“春兰姐。春兰姐。”我大喊。

“车门都没打开,她听不见。”邹先生说。

我忙开门,再喊:“春兰姐。春兰姐。”

她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我。

“你的伢我们帮你送到了。我男人说来接你,怕你担心。”

“哦。谢谢。谢谢。”她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的车子冻住了,开不好,我就走去接她。我在那棵大树下等她。不知怎么和她错过了?”她絮叨着,“把我快急死。”

“我晓得你。”我拍拍她的后背,“明天早上你们和我们一起来吧。你六点二十五到六点半之前在小区门口等我们。”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和她走去学校,锻炼下也行。”

“没事的。路滑,难得走。”

“不用的。”

我不再坚持,停顿片刻,又说:“那晚上我们就一起回家。”

这次,她没再说什么。只悄悄抹去眼睛上的泪。

今天是南方小年,而我盼雪的心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祝福大家!

祝福所有准备归家的人们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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