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不大,如何远行?

窗外细雨潺潺为何故,或是书中人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六十六岁,四方震荡,山河同悲,这颗璀璨星辰的陨落,世间为之黯淡,而光芒辉耀千古。

心不觉跟着沉重下来,苏轼这一路,从子瞻到东坡,完成了生命的升华。学识浅薄的我只简单的想,心若不大,如何远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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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大赦,苏轼抵达常州后,在金山寺李公麟所画的苏轼相处,他自题一首六言绝句:

心似已灰之木,

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

黄州惠州儋州。

——《自题金山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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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出了自己的宦海一生,或者说是他生命变得通透的半生。此时,你会觉得读苏轼就必须要去读一下《庄子》,仿佛是庄子的思想一直在指引着东坡前行,直到无“我”。“不系之舟”看似漂泊不定,却也自由无束,我们读到的苏诗苏词恰恰是在自由中生发,而汴京时官至高位的他忙得却是少之又少。

“问汝平生功业”,苏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们呢?出走半生,谈何功业?东坡留给我们的思考太多太多了,回首这三处,短短半本书,长长艰苦岁月,看心大的苏轼如何来过呢?

“乌台”过后,被关一百多天的苏轼终于再次见到了曙光,这一次或许是重生,或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迎着风雪被押送到了黄州,像一个流浪的孩子,茕茕孑立,在寺庙中住下,白天不敢出门,更不敢言语过多表达,小心翼翼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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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

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

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

——《卜算子 定惠院寓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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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发现,苏轼他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去当地的寺庙,而且结交僧侣,甚为交好,而且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山山水水便豆成了多情之物,哪里的人们便有了要好的朋友。修身以儒,治心以佛,养生以道,这才符合苏轼。

在这偏僻荒凉的黄州,为我们诞生了太多传世佳作,从此“东坡居士”诞生,“雪堂”走进了诗中。苏轼的心大之处在于把艰难苦恨变为快乐欣慰,将贫瘠之地变成绿野茫茫,再把自己扔进酒缸,酿出诗千行,与天地同在,荡气回肠。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苏轼本想黄州或是自己的最后一站了,硬是将苦涩转为了甘甜。在今天应该就是小强啊!他说“便为齐安民,何必归故乡。”朝廷把我扔在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要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我依然会爱人民,爱国家。

在黄州我们可以读到“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谈笑风生;可以感受“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的乐观积极;亦能同东坡一起置身清泉寺共赏“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的溶溶月色。更可以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还可去观“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静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再去“快哉亭”领悟“一点浩然气”。苏轼让你觉得黄州真的不要太好,现在就想动身前往。

走上仕途便身不由己,永远不知道明天和不幸哪一个先到来。黄州四年两个月的时间又感觉弹指一挥间。从这里出来的下一步算是完成了仕途人生的高光时刻,然而,无“外饰”的他终究是一叶“不系之舟”。

随着高太后的离去,苏东坡开始了惠州之旅。年近六十的他再次漂泊异乡。对于苏轼而言,没有更糟,只有非常糟,一切随缘就好。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里四季如春,民风淳朴有何不好呢!这时唯一痛心的莫过于小妾朝云去世,苏轼悲痛万分。“丹成随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云雨仙”“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朝云不失为苏轼一知己。从日常小故事中我们便觉得,好在她不必去受瘴气了。三十几岁的红颜就此别过,东坡的余生或几近尾声。

今日的海南有多美,当时就有多蛮荒。“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苏东坡就是苏东坡,走到哪里都能够过出家的样子。如此,我还有何参不透呢!

纸短情长,我想以后的日子会愈加爱上苏东坡。惟愿己心大,飞去广阔的天空,无拘无束,处处心安处,处处是吾乡,寻自己的江海,做一叶自由小舟,无“外饰”,心大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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