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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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空闲,孩子说,到山里去。于是就有了浮生里的半日偷闲。

依然是直奔秦王湖。正是清明前后,有和煦的春风,山清水明。去年的今日与今岁的此时,像没有什么区别,看草长莺飞,春水涣涣,繁花似锦,依稀如昨,只觉时光飞逝,一岁也只是倏忽一瞬。但即使抬头还是去年的那一棵树,也已增了年轮,即使手边还是昨日的那一朵花,也已多了一夜的风露,于是在一样的风景里去寻别样的惊喜。

如脱笼之鹄一路西行,拥簇的繁花渐渐减少,道旁树依然鲜有绿枝,只柳树远远望去如轻烟薄雾,间或田野里有一片桃花,云蒸霞蔚,偶有一两棵榆树,串串榆钱挨挨挤挤的满了枝头,禁不住满心欢喜。

路,越来越寂静,渐渐明白孩子为什么次次休息一定要到山里来,也许他喜欢这份静。有时安静的力量要远大于喧哗。

山,渐渐地进入视野,这一路的山,灵秀,陡峭。山因有了流水而有了灵气,水因依傍于山而格外缠绵。此时北方的山尚略显荒寂,偶然间现出点点浅红轻绿,如一帧画册,大自然只构思了轮廓,轻描了一两处重点,还没来得及一遍遍的皴染。停车处,依然是以往的小平台,隔湖看山,烟雨蒙蒙,远近高低,层层叠叠,若在仙境。沿平台向下有一棵榆树,榆钱一嘟噜一串,旁有养蜂人的帐篷,一、二农人坐山石上闲聊 ,问了他们,去采了少许的榆钱,因知道,这一枝上摘下了榆钱,它就不会再长出叶子。它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反抗人类的侵犯,但人们终究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我们就是要吃春,吃这种鲜……

继续西行,过桃花源,僻静处停车, 有船家呼唤划船,因时间短促,不能上船,只能等下次了。

通往湖边的路,是羊肠小道,他们俩沿路走到那一块临湖的大岩石上,能看得出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角,父子俩依岩而坐,不知道谈些什么,嘱咐我不要过去。我就在小径边徘徊,厚厚的干草里,竟有新绿,去年的芦苇,依然随风抖动那一头白发。扒开荒草看,这原来是荠菜,饥寒的年代里,它们是多少双眼睛注目的焦点,细看,原来这里一片,那里一丛,遍地都是,还有白蒿,今天终于识得了这些野菜,它们的共同点是光滑细嫩,宛如田野里的女神,虽藏于山野却光泽鲜亮。想起去年挖蒲公英时,就想为什么不种一些,试验了之后才知道是枉费心力,看它们在山野间的这种媚态,这种泼辣,这种惬意,它们如此钟情于山野,怎么可能到田园菜园里去,宁可守着僻陋,也不居于繁华 ,原来它们也有一股子犟劲儿,不正像那一群人吗?

再回家,菜园里的菠菜已是长得不可遏制,绿油油的争着抢着伸展腰肢,拿起镰刀到最盛处砍,转眼就已装满篮子。前几天的这场春雨,呼啦啦唤醒了多少生命!草,树,花,野菜,园里的各色菜蔬更是势不可挡……雨润万物啊!

每次回家都像一次大扫荡,把老家里的“奇珍异宝”全部带来,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给了子女,唯恐子女们懒于烹饪,于是就有了冬日的白菜、萝卜,夏日的长豆角,紫茄,春日的菠菜,蒜苗……

这次踏青,收获满满。除了山肴野蔌的满载而归 ,还有与春日山野生命的相遇,与孩子短暂的相聚,更要珍惜今春的相遇与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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