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古城的树

西安是中国历史最厚重的地方，十三朝古都，汉唐文明，丝绸之路，壮观的城墙，让我这个西安人走到哪儿都背着沉甸甸的自豪。

无论古人今人，生活轨迹都是以“城”为圆心活动的，推演着生命的起落和时代的兴废。古城，是古代文明起源的标志。据说，西昌境内遗留下11个古城和古堡遗迹，承载着新石器、殷商、春秋战国、秦汉、两晋、唐宋、明清历史。

建昌古城，便是其中一个，为明朝时所筑，五百多岁了。虽与西安城墙同龄，但其规模、历史诸方面实在无法比肩，独独那几棵树为建昌古城挣了面子。

树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我见过西安城内的古树，也见过西安城墙缝里挤出的树，细细的，酒杯粗，高不过三五尺，我是时时感叹于它的坚韧了。建昌古城墙缝隙里，也硬硬地生出树来，合抱粗，高高大大的，就让西安城墙的树害了羞。

它不是年纪大，沧桑重，而是张扬出生命的坚韧与健旺。这儿榕树常见，可长在城墙缝隙里的榕树恐怕就独一了。

刚近古城，便被两棵奇异的榕树吸引住了眼球。它们像两兄弟，攀附在城墙拐角一米高处，根须大都裸露，横着竖着，互相缠绕，紧紧贴在墙上。另有一些树根穿过墙缝，伸进墙体泥土。外看像一个巨大的胡芦蜂窝，胡芦蜂们团结成很大一个团。团里各分出三两根“小”树，好似母亲生养的几个儿子，直着斜着，使劲往上伸头。初冬时节，依然枝叶旺盛，绿色逼人，收成着人们惊异的目光。
问询导游，导游颇多豪迈，回答说都有几百年历史，不是人栽的，是风把种子带来，是鸟儿将种子衔来，落在墙砖缝隙，慢慢地生根发芽，渐渐长成大树。“导游的话也能当真？”心里的疑惑，像是空里的乌云，盘旋着。

相比西安城墙的矮子，它俩便是“巨人”了。这“巨人”并不孤独，随后我又看到好几棵扎营在城墙侧壁上的榕树，或苗条，或臃肿，却都精精神神，俊俊朗朗。

好比阳光赶跑了阴云，谜团很快在古城博物馆里解开了。那张翻拍的黑白照片，显示城墙缝隙里扎根着丛丛小草和小树。那些小树历经风雨，渐渐参了天，变作今天的模样。

古树的生命力不用赞叹了，要是西昌人不爱护，它们能活到今天？或许早被砍来炼了钢铁，或是取了暖。那个年代，不知有多少古树轰然倒在人们的刀斧下，躺在火炉里痛苦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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