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读瞎写

涨姿势《间谍之桥》的图片天天困在家里,只能乱读书。

可惜胃口弱,有些书一看就反胃,比如美国人托尔斯写的《莫斯科绅士》。开了好几次头都放下了,算了,不挣扎了。反正也不用写书评什么的,不要为难自己。然而连带地,就想起前些年看斯皮尔伯格的电影《间谍之桥》,看的时候是有一些感动的。看完查资料,发现鲁道夫·阿贝尔的人物原型不但没有被苏联枪毙,而且备受尊重,就很恶心,美国的良心是这样装帧出来的吗?同时也就明白自己神经过敏了,一个新教立国的国度,国际政治上发达的又是现实主义学派,把敌人想象得邪恶一些,是很有理性的表现。我何必自作多情,觉得美国本来应该怎样呢?说破天,也就是一本书、一部电影而已。

于是就去看一些爽文,爽一爽,安抚一下胃的情绪。看了好几篇,题目都不记得了,情节很雷同,就是一个穷青年反杀,突然有了可以随意糟践的钱,或者突然有了可以糟践普通自然人的能力,也不管是遗传的还是老天恩赐的,反正以后的人生就开挂了,莺莺燕燕无数,性能力也惊人……好吧,我承认看了并不热血沸腾,所以才短时间调换了好几篇,就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不那么脑残的爽文?似乎还真没有。前段时间妻子追爽文剧,我也跟着看了两眼,一个不太帅气的张若昀和一个不太美丽的李沁演的,也觉得有点脑残。但出于礼貌和一点点好奇,去找了原著来看。好吧,也愣是没看下去,并不爽。反省了一下自己,毛病和看《莫斯科绅士》、《间谍之桥》时一样,就是缺乏代入感,老想着合理啊、真相啊等等反文学的问题,爽不起来,感动不起来,实在正常不过。

这时候是不如陪家里的四神兽做数学题爽快的。四神兽拿来数学题问“5×9-9×3=(  )”的规律是什么,就告诉他注意什么数字重复了,9重复了,就是5个9减去3个9,也就是2个9,算法就是“(5-3)x9”。四神兽掌握了,后面同样道理的题目做起来就很快。四神兽好像说过,这叫迎刃而解。嗯,不能更同意,很爽。

但我是个文科生,早告别了以此为爽的岁月,主要的时间和精力还是乱读书。不小心读到了一本吴海勇的《起来》,讲电影《风云儿女》的摄制和歌曲《义勇军进行曲》的创作的,细节不要太丰富,似乎要跟着田汉、聂耳他们重新经历缭乱的上海滩风云。有人可能很喜欢这种慢节奏、慢生活,不是“从前慢”吗?我很快就不耐烦了,随随便便地翻下去,唯独对聂耳在黄埔滩上拍日本军舰一事印象特别深刻。日本兵很粗鲁,要毁了聂耳的相机,路过的美国兵帮了聂耳一把,不但降住了日本兵,而且还让聂耳成功地拍了照片走人。美国兵说,You, Chinese, we American are good friendship always…这真是让人感动!但我很快就想,那黄浦江畔不是在中国吗?怎么撒泼的和主持正义的都是外国兵呢?这时候我就想引用毛尖在《一寸灰》里写的各种粗话了。我猜她写的时候肯定很爽,因为读起来总能想到她痛快骂人的飒爽英姿。毛尖骂张艺谋的《归来》“软不拉叽的调门,唯一能作为的,也就用治愈语法刺激泪腺”,真把good friendship always当回事的话,真可能是“软不拉叽的调门”,毫无想象力的“治愈语法”。不过,我要提前强调一点,我并不是鼓吹仇恨。爱恨都有理由,没那么简单。

这回读鲁迅杂文还是真有点爽的。理由和我的导师不同,他曾经说过读鲁迅杂文就像吃辣椒,吃了上瘾,辣得爽快。我却是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分辨出了混编在鲁迅集子中的瞿秋白的文章,不是靠记忆和周边材料,而是靠不同的文字感觉。在瞿秋白的深刻讽刺里似乎一块铁板,不小心会磕死人,而在鲁迅那里,是一泓汪洋、温柔的水,真有大爱无疆之感。许寿裳说鲁迅因大爱而大恨,旨哉斯言!我常常想,那些靠着“刀笔吏”、“尖酸刻薄”、“黑暗”、“绝望”……就看完了鲁迅的人,大概是免不了隔膜的;虽然我马上也就会想,千万不要“谬托知己”!

因为不要“谬托知己”,就还是有一些不爽。无论与生人书晤对,还是与死人书晤对,捂热的似乎都只是一己之小天地,开不了“天眼通”,更不可能“绝地天通”,只好把幻想的翅膀收拢,沉默。

好吧,那就先不瞎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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