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辣子鸡

女神的图片 第1张

深呼吸一下,闻着口腔医院的特殊气味儿,我平静下来了。女神的图片 第2张

去年八月,拔了智齿,疼了两周,差点收获牙医给我的爱,想着掉在水里的名片,也没捡起来,可能错失良缘,那天素颜的我,和今天化妆的我,他到底爱哪一个?

十二月,中医一附院躺了大半个月,捂着屁股像僵尸的日子,也过去了。来看我的朋友和同事,除了表示对我的慰问,更多的,好像不敢大声的抿着嘴笑,却又看着上扬的嘴角,我也哭笑不得,是有点难以启齿。

当我能直白面对智齿手术高谈阔论,朋友说,你能坦然接受,这是好事,疼也是真疼,皮也是真皮,哪个姑娘家家会主动请缨告诉大家这个手术的细枝末节,你就是个奇葩。

我也觉得我是奇葩,想着以前吃辣的日子,每一天都活色生香,光怪陆离。辣椒带来的新鲜和刺激,真不亚于酒精,只是一个醉人,一个醉神经。

读书时候,寒假趋于过年,拿了双百的成绩,会主动去亲戚面前得瑟。可以拿好多的压岁钱,外婆给的,姨婆给的,舅舅给的。再加上外婆炒的辣子鸡,这个年,红火还热闹。

放鞭炮的弟弟,烧了外婆家窗帘,躲在衣柜里,又点燃了衣柜,大人们忙着搓麻将,我想着如何圆谎,可是衣服和窗帘烧糊的味道,让大人们连锅带碗一起端,我和弟弟少不了一顿胖揍,谁让我是大的,弟弟躲在墙角扮演着弱者,我据理力争解释着外婆被烧了一个大洞的羊毛大衣。我妈无语,我爸无语。拿出所有的压岁钱,让外婆买件新的,看着红色毛爷爷,我突然哭了,我无数的童话书,就在一缕烟中,化为灰烬。

深夜,躺在外婆家打的地铺上,委屈的睡不着。门吱溜开了个缝儿,看不清楚是谁,只有一双粗糙的手,让我出去,我悄悄跑出去,原来是外公,旁边还坐着外婆,笑嘻嘻的看着我,把压岁钱一分不少的还给我,说:“别让你爸妈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拿着钱,眼睛红红的,心里暖暖的。那一年,辣子鸡我吃的特别少。

还有一年,大人们依旧在麻将桌上战斗,电视机里的春晚热闹非凡,我坐在五斗橱旁边偷吃,外婆做的小米渣,鸡蛋卷,当然,还有让人垂涎的辣子鸡。两个弟弟,外边儿炮仗放的正欢,我一个人霸占着整个碗柜里的菜,像个土财主,一边傻笑,一边大肉,加着肥宅快乐水,别提多带劲儿。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皮很重,睡的很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妈守在我旁边,我喊了一声渴,我妈给我递了一瓶酒杯热水,我说我要喝可乐,我妈说喝什么可乐,才退烧……我懵了,什么时候发烧?

原来昨天吃的太多太杂,发食烧了,等他们打完麻将以为我睡着,我爸扛我睡觉的时候,摸到身体和头无比的烫✨,就给我物理降温了。至今,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我妈说,半盆辣子鸡……

辣子鸡,在我的记忆中,一直都是珍馐和饕餮。更多的,是外婆和外公在翻炒的时候我偷吃的回忆。

年,每年都过,人,每年都在变,高三那年,外公癌症过世,我觉得,我流干了眼泪,在外公的灵堂前,呼天抢地,几近昏厥。突然觉得天塌了,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力。

自从得了痔疮,吃辣控制了,虽然还是会用辣来调剂,却远远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父母有时候做做,却依旧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了。

当我真要和辣椒说再见的时候,第一道菜,就是辣子鸡,那个围坐在炉火边,和外公下棋,陪外婆聊天,给舅舅拿锅铲的十岁小妮子,和时光匆匆离去了。

再见了,那一只在记忆里欢腾的辣子鸡,愿你此生不负时光。

女神的图片 第3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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