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内敛之下却暗流涌动——周云蓬《不会说话的爱情》听后

周云蓬在《我们民谣2022》中演唱了自己作词作曲的《不会说话的爱情》。

周云蓬一开口，你首先会被他浑厚、磁性、清亮的嗓音吸引；接着，你就会被歌词击中，歌词像伸出拳头一般狠狠地击中了你的心脏，你的心脏会短暂地停止跳动，似乎被击蒙了，一时半会儿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听着听着，你的脑海会浮现出一幅一幅的画面，一个又一个联想接踵而至。

一句话，这首歌不那么简单，值得玩味再三。

先看一下歌词：
不会说话的爱情
词/曲/演唱:周云蓬
绣花绣得累了吧牛羊也下山喽
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
解开你的红肚带洒一床雪花白
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荡开

没有窗亮着灯没有人在途中
我们的木床唱起歌儿说幸福它走了
我最亲爱的妹呀我最亲爱的姐呀
我最可怜的皇后我屋旁的小白菜

日子快到头了果子也熟透了
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
从此你去你的未来从此我去我的未来
我们只能在彼此的梦境里虚幻地徘徊
徘徊在你的未来徘徊在我的未来
徘徊在水里火里汤里冒着热气期待
期待更好的人到来期待更美的人到来
期待我们往日的灵魂附体它重新回来
简单点说，《不会说话的爱情》写的就是一场失恋。作为盲人歌手，周云蓬有着一般人不可比拟的敏感与细腻，歌中沉静内敛，但水面之下却暗流涌动，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其中。
即使是明眼人，大概也没有多少能有老周对语言的敏感，他是名副其实的诗人。
我首先是被歌词中的“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击中了。谁能想到这么不管不顾的句子来？可唯有这样的句子才能写出一场倾其所有义无反顾的感情来。

还有“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多少人终止一段感情之后，依然是朋友多是奢望，从此变成路人算是不错的结局，仇深似海才是常态吧。记得在周云蓬与许戈辉的一次对谈中，讨论到这一句，说“仇深似海”中有一种原谅的意味，既让这份爱情的深重如恨般铭心刻骨、没齿难忘，又让人杀伐决断，从而重新走向开阔处。
还有“你去你的未来，我去我的未来”。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很多人都曾感受过的，纵然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头也不回地道别，哀伤中也没有失去对未来的期盼。这就是哀而不伤吧。
还有“期待更美的人到来，期待更好的人到来”。这词若是主动分手的那一方说出的，那他大概率是贪心的；若是被动分手的那一方说出的，有劝自己放下的心理暗示，也有隐隐的不甘和对未来更好的希望。总之，没有谁的感情是不可替代的，人类在感情中总是贪心的。
……
周云蓬的歌词背后有很多东西，这当然就是成功的词作了。
这首歌的词，原本就是一首诗。周云蓬还因这首诗获得2011年人民文学奖诗歌奖。授奖词是这么说的：“这首《不会说话的爱情》融合着人间的烟火与沧桑，又有脱尘出俗的清新与天真，对汉语精髓有着新鲜的理解与把握。作为一个盲人，这个世界对周云蓬来说虽然模糊不清，但他却纵意驰骋、行走无疆。”
诗人夏宇曾经因为失恋而徒步一千六百公里而无法治愈创伤，但回到台湾听了一天的《不会说话的爱情》后，就被治愈了。
我从《不会说话的爱情》的歌词中，总不自觉地想起周云蓬和绿妖的故事。其实，这首歌应该在先，俩人的感情是后来的事情。
周云蓬和绿妖相识源于一次采访。2008年，绿妖还是《读库》的编辑，受命去采访周云蓬。三个月的采访结束后，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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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我在各种不同的地方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一个是诗人、歌手，一个是女文青、作家，他们的爱情很美好，能让人羡慕的那种美好。
周云蓬曾经说：“她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拐杖，是手，眼。”他们写作、唱歌、云游，在云南，去西藏，有一种世俗爱情所没有的文艺气质。
柴静在采访绿妖时问起他们两人的事。
绿妖说：“一辈子很长，要跟一个有趣的人在一起……”
柴静很惊讶：“就是为了这个吗？”

毫无疑问，周云蓬就是绿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的那个难得的有趣的人。
但是，突然间，俩人分手了。
一个夏天，周云蓬赴台湾表演，同行的还有他的恋人绿妖。回程前，他发了一条微博：“台湾行将结束……谢谢绿妖一路陪伴，每一步路，每一顿餐，都经她手。”
绿妖回应：“也多谢你这一路给我这么多好回忆，一起听过的好音乐，读过的好书，还有宜兰山中雨后彩虹，圆满。”
在这段感情中，周云蓬才是那个主动者吧。
两个人这么分手，符合各自的身份，很是体面。
再听《不会说话的爱情》，又有了其他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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