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进了腊月就是年。我是1955年生人。对人民公社,大跃进,吃食堂,三年自然灾害的一些大事情,已经有了一定记忆了;吃指标,瓜菜代的事情,就更清晰了。我记得请清楚楚一件事,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1960年是大食堂到了最艰难困苦的时候,生产队里的大食堂,已经到了灯枯油尽,库房里的粮食见了屯底。每次到食堂打饭的时候,打回来的“饭”,都是没有“干”的,就是一盆稀流咣当的干白菜稀米汤。涨姿势的图片
我弟弟是1957年生人,比我小两岁。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看见这盆稀“粥”就哇哇大哭。
1960年,父亲在塞罕坝御道口农场工作,属于中直企业,家里就是母亲,我和弟弟三个人。那时候,妹妹还没出生。看见弟弟瘦弱的小身板儿,母亲我们两个人,就把稀汤和干白菜吃掉,给弟弟剩了一碗盆底,那是稍微稠一点的粥了。这样,弟弟才肯喝下去。唉!写到此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最疼爱我的奶奶,也在一九六零年的春天,刚刚过了四十九岁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宁可自己少吃或者是不吃,最终是没能抵住饥饿的魔爪,撒手人寰,与自己的宝贝孙子阴阳两隔了。
过年了啦!过年啦!年三十的晚饭,也是从食堂打回去的。那时候,冬季农闲季节,农村人都是两顿饭,每个人从大食堂分回去三个85面(是把大部分的麦麸子都粉碎到面里的面,也就是一百斤麦子要碾出八十五斤面粉来),红糖馅的糖三角。我吃了两个,留下一个没舍得吃,放在衣服口袋里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出去和一群玩伴玩的时候,还给弄丢了!那个懊悔无奈啊!
这就是我人生记事的第一个“年”。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污话社 » 年味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