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经历

今天,“羊”的第八天,晚上一个朋友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羊”了没有,我很认真的回答说,俺已经算是“过来”人了。

 

说是“过来”了,只是说我活过来了,但“羊”性还没过。看朋友圈里,大家有的才三五天,就在家“羊”不住了,纷纷出门办各样的事,于是我也有些着急,上午上完两节课后,我犹豫再三后,还是“盛装”出门了,两层口罩,帽子围巾,这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出门,心情很激动,但心里又总有一丝不安,比如我刚下楼的时候在单元门门口遇到一个人,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那种审慎的目光,有点让我不寒而栗,我猜想,她应该是看到了我还是病毒携带者。我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想要去偷走别人的安全感。有点后悔出来,但也一不做二不休,出来就出来了吧,我不害怕,害怕的就是别人,想想貌似有点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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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门卫处,门卫师傅盯着我看,目送我一直出了大门消失在拐角,追随我的目光让我感觉自己像是长了后眼,一直走到北边的路口,才长舒一口气,我知道这是典型的心虚。二期大楼已经封顶很久,估计年前是不打算拆了,至少短期内是拆不了,主要原因还是没有人拆。阳光明媚,一点不逊于春光,可是昔日热闹的运粮河,硬是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人从上面的油漆路转到中间的塑胶走道再走到河边的水泥路,一直顺着河边走到迎宾大道,依然没有遇到一个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的就是无边的荒寂和无限的落寞。

 

过了迎宾大道,我发现了一条狗,那条狗坐在马路的对面,瞪着它黑黑的眼睛盯着马路对面的我,我想,它此刻想的应该和我想的一样,不知它“羊”了没有?亦或者领它出来的主人也和我一样“半阴半阳”,“伤天害理”来了,那我是该回去还是迎上去呢?倔劲上来了,大不了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出都出来了,啥也不怕了。没等我大无畏的脚步走到“小黑”的面前,它倒先起身走了,不过没走多远,我这才发现,它是陪着主人一起来卖菜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菜老板,面前守着两棵白菜,一堆青萝卜,蒜苗,鸡蛋,他和他的狗每人守着菜摊的一头,安静地等待着买主的光临。等待是多么孤独寂寞呀,我在心里暗暗地说。我用眼睛瞟向他的菜摊,想着多少买点,也算不负此时难得的遇见。

 

“哎,没人呀!”他猛一张口说话,让我没有防备的心吓了一跳,我感觉自己就像忽然做了一个双腿踩空了的梦,全身一个机灵,啊!他竟然没有带口罩。我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双层防护伸手向脸上又按了按,这才用惊魂不定的眼神看看他。总要应一句吧,因为他也不像是和他的狗说的。

 

“是……是呀……没人呢。”我一边应着一边走到了路的另一边。

“嗨,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怕啥呢?现在这个时候,谁怕谁呀?你要是没“羊”,早晚要“羊”,你要是正在“羊”,反正已经“羊”了,你要是“羊”过了,那就暂时不会“羊”了,你看你那样子,至于吗?”那人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敢说话,再看他的狗,也在斜睨着我,俨然一副看不起我的表情,然后一个扭头,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哼,真不合群!”我进退两难,终究还是继续往前走了,一边走一边在想,本来打算买个萝卜的,你们这样的态度,让我怎么照顾你的生意呢?活该!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小的健身广场,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对老夫妻,终于能见到正常人了,有点兴奋,我想超过他们,去健身广场坐一会秋千,晒晒太阳,想想就美,浑身的劲。还有五十米的样子,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因为现在哪怕有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显出河边的空旷,那女的忽然转身看到了我,然后拉了一下男人的衣襟,两个人忽然都停住了,还往一边远远地站着给我让路。哎,我看懂了。但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真是谁都不相信谁了,我又不能告诉他们,我已经“羊”过了,或者正在“羊”着,或者告诉他们,我双层口罩呢,绝对不会传染给你们,后来又想,我还不知道你们啥情况呢?从他们看我的眼神上,我忽然意识到,那一刻的我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是我刚刚遇到的卖菜的老板在我的心目中一样的形象,这真是“现世报”呀!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人呀,哎!

 

到秋千旁边还没坐上去,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我不知道上一个坐过这个秋千的人有没有“羊”?他(她)的“羊”和我的“羊”是不是一个“母羊”繁殖出来的?我会不会把我的病毒留在这个秋千上?要是我坐了一会,别人被我感染了,会不会骂我很难听?尽管我知道我不会留病毒在这上面,但我终究还是不够相信自己!回家吧,家里最安全,家里满屋子的病毒和我相处最和谐,我们已经朝夕相伴了八天,我已经没有力气骂它,想来它已经把我折磨了这么久,这么惨,应该不会骂我很难听的话了吧。

 

哎,还有谁可以相信!

 

后记:今天12月24号,上半夜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群的几个伙伴已经在群里吃过了蛋糕,生日就算是过了,留点什么呢?就留点有关“羊”的文字吧,多年以后,也可称得上是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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