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印出来就有了力量

春节期间,我听说一件事,几个年轻人因不堪忍受动辄管封带来的自由受限,相约于一个解禁季节出去放松一下。他们选择的方式是飙车。他们到一个远离城市的荒废的厂区比赛。结果出了意外,一个参与者因赛车失控而亡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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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我感兴趣的话题。我想写一篇千字文记录此事。我一直对赛车比较着迷,《平安夜》中有关于F1大奖赛的描述,《巴蜀梦寻》也不例外。《平安夜》不惜把巴西圣保罗英格拉斯赛道的每一个弯角都写进去。那些弯角都有着美妙名字,它们以带有某种悲剧意味的形象被呼唤着:回头弯,发卡弯,泪滴弯……正是这些因素的组合,使得前述飙车事件越来越具有了我们的时代所必须的象征意义。

很快过了正月十五。一直关注着天气变化,因为想去卖花渔村看看,终未成行。又准备三月中去婺源,一切准备就绪,然就在此时,新一轮疫情阻断了行期。所有的预想出行计划瞬间变得遥不可及。天时睽违,地利背谬,人事乖张。而此时,我那篇千字文也融入了自己的感受和总“企图赋予”的意义,越写越多,如今它已然写成了五万多字。

我暂时给它安了一个名字《竞速》。我想竞速是包含了在单位时间里快和慢两种竞争机制的。

2000年代初期,国内大量译介了流亡法国的捷克人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其中的《慢》给了喜欢寻求长生不老之术的国人以养生启迪。于是,各种以慢为名的生活方式和格言出现在社会各个角落。我的家乡附近还开辟了一个方圆80平方公里的“慢城”旅游度假区。然而,慢的目的尚未达到,又希望快了——可能人们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竞速》中的几个年轻人意识到了。他们自称是病人。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他们那种病人才能意识到“必须快”的意义。准确说他们是我的文字的病人,得了一种不为人知的病。文字的病人之痛,总能被阅读者的良药治愈。

 

在我的作品快要结束时,疫情却并没同步。相反它在一些地方正在泛滥,泛滥的不止疫情本身,还有它非自然衍生的一切。我知道在那些地方,人们的生活是如何的一种状况,而这在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多半是不愿去“设身处地”的想一下的,他们照样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展销兜售其臭豆渣式的幸福生活。

我准备试着在这里逐段把《竞速》发出来,但如果没人愿意看,那就停发。有个叫比达尔•桑切斯的农民曾用一种中美洲土著开楚阿人的语言,油印散发争取劳动者权益的传单。当有人说:这种文字几乎没有人看得懂啊?比达尔说:“不要紧,字印出来就有了力量。它能把人聚集在一起。”比达尔•桑切斯最终谈不上取得成功,他只是一个毕生都在为他所属的群体利益持续战斗的人。

想来我也差不多,曾写过一些有意义的作品,但是看它人越来越少,有几十个减少到几个?因为阅读它们不能从中获利,也不能得到长寿指引,还不能让自己持续麻痹。如此,则我的所谓“文字的病人之痛”,就永远没有被治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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