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进家,暗香浮动

早上,帽子、口罩、手套、棉袍一样不落,全副武装起来,才有勇气下楼遛狗狗。
可乐一向比较排斥穿衣服,这两天也学乖了,出门前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着穿衣服。是啊,它又不傻,不穿衣服出门实在撑不住啊。
清洁工刚拖过楼道,我不想可乐的爪子踩湿地,就把它抱了起来。果真冷啊,可乐全身都哆嗦着,抖个不停,这绝对是冷战了。
来到院子,发现到处都堆着树枝。这两天,花工正忙着修剪树枝,这也算是每年冬天的例行公事了。花工把低处的枝条剪掉,也会把过密的枝条剪掉一部分。我抬头看看树木,疏疏朗朗的,好像连天空都变得开阔了。
只是这些躺在地上的枝条,实在无法让我无动于衷。
枯枝还能好点,本就枯了,略等于死了,有生有死,也算正常。可是,那些还长着密密绿叶的树枝,就让人很是怜惜:它们的生命就这样被人为地中断了吗?
广玉兰大大的叶子一年四季都绿着,虽然冬天的它们绿得有点老,有点颓,有点无精打采,但毕竟还是绿的,此刻,它们中的一部分不得不告别朝夕相处的伙伴,无助地躺在地上,把白色的伤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还有女贞。它们的叶子比广玉兰的叶子精神多了,但命运也是相同的。
虽然不舍,但也只好如此了,这就是它们的命。天地万物,谁能拗得过命呢?
可是,我马上就不淡定了,地上居然还躺着桂花的枝条。
秋天,桂花的香气无孔不入,整个小区香得不像话。出门回家,我总有点蠢蠢欲动,想折下一根盛开的桂枝插到家里。我是这么想的:小区里的桂树这么多,谁都不稀罕,如果被我选中插到家里,那就物以稀为贵了;再说了,晚上它们兀自香着,连个嗅的人都没有,多孤单啊,进了我家,就有我来作伴了,多好。
当然,我还是有素质的人,不会真的折下一枝据为己有的。
可是现在,它们中的一部分也被无情地剪下来,只好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它们的枝条上边,居然也还稀稀落落地挂着小小的花儿。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四季桂,一年四季都开花的。
我捡起一枝,放到鼻子下深深地嗅了一下,没有秋天熟悉的那种淡雅的香气。也许是现在的花儿势单力薄,没办法靠集体的力量把香气撒满人间;也许是天儿太冷,香气被封印了;也许是我被冻得连嗅觉都迟钝了。反正,我没有闻到桂花香。
可我还是决定,待会儿回家要带上几枝,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插瓶了。
可我又看到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拐个弯,腊梅的枝条就躺在路边啊。它们怎么也被剪掉了呢?
有一根已经开了,黄色的小花在凛冽的空气中怯生生地绽放着。我放到鼻子下一闻,香澈心扉。这是它们一年中最美的绽放时刻,就这样被剪下来了?
还有很大的一枝,上边全是花骨朵,还没有绽放,也被剪掉了。
唉,修剪树木没错,但不能一刀切啊。这算不算焚琴煮鹤了呢?
我脱下手套,塞进口袋,本来就穿得鼓鼓囊囊的,口袋再塞进一双手套……嗨,谁管它,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了。
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马上感觉到一股寒意。我不理会,弯腰从一堆树枝里捡出腊梅的枝条,满心欢喜。有些枝条上边没有花苞,我就动手把它折下来,大拇指肚上还被划破了一块皮。
我一手牵着可乐,一手举着腊梅枝条。往家走的一路上,收获了遇到的所有人的注目礼。
路过桂树枝条,我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快步走了过去。有了腊梅,我就抛弃了桂花,我对自己的无情无义深感抱歉。
一进楼道,我才发现在院子里觉得没有多大的枝条,一下子变成了庞然大物,连楼道都显得窄了。支棱着的枝条太占地方了,我让了两拨人进电梯先走,只能自己独自上电梯了。
即便如此,进电梯时我还把枝条调整了一下位置。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家里的空间更小,这要直接插进瓶子恐怕有点不容易吧。
进家门时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小心举着腊梅枝放在客厅的地上,找花瓶,稍稍修剪了一下,直接插瓶。
我想的没错。这一瓶枝条太大了,跟家里的空间不成比例。腊梅插瓶,稀稀疏疏才更好看,但我舍不得再剪了。还有,插腊梅的花瓶应该用素净简朴的陶瓷瓶,我没有,只好有啥用啥了。现有的花瓶颜色、形状都不合适,也没条件计较了。
至于手上破了点皮,至于回家后举着梅枝的手半天才暖和过来,跟这一瓶腊梅相比,统统都可以忽略。
茶几上放了这么一瓶腊梅枝,心情都变好了不少。不管干什么,一会儿就去客厅,鼻子凑近闻一下。开了的自然清香扑鼻,没开的花骨朵,香气也没有减弱几分。如果一切随我愿,这些花骨朵过几天也会开的吧。想到这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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