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非常日记(二):封闭管理的二十天

正月初八(2月1日)

这几天挺忙。前几天刚建立发热门诊和发热隔离病房,许多规章制度尚未完善。领导还给布置了一个特殊任务,编写新冠疫情爆发流行时的应急演练脚本。写就写吧,但心里真不踏实。诊所只有一些一次性医用口罩,没有防护服,一旦发生疫情,首当其冲的就是医生被感染。只能边写边向上级汇报请求支援了。同时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可不敢真的发生疫情,里面这么多人,一旦传进来,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经过排查,里面近期没有去过武汉或湖北地区的人,但家属院就有几个从武汉回来度假的大学生,谁能保证里面就是一块净土呢?
这些天,正常的秩序被打乱了,生产停了下来,许多集体活动也停了下来,每天除了学习、锻炼,就是安静地待着。但还是不时有一些病人来就诊。
正月初十(2月3日)

今天是初十,突然就想吃家里的十指鱼鱼。如果在家,羊肉汤汤伴着板扎鱼鱼,多美多香!离开村里好多年了,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又忽然想起鱼鱼姐的酸菜。早几年春节期间在单位值班,集体食堂不开灶,常常到鱼鱼姐那里蹭饭吃,那酸菜烩的,至今想起来流口水。现在,单位食堂还可以,尽管有些人不满意。我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老拿现在的食堂跟上学时比。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下午专门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做了一堂讲座。人不多,讲的内容说实话也是老生常谈,都是一些常识。但就是有一些人不懂这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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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2月5日)

十来天忙忙碌碌没见一个发热病人,今天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此前他就有糖尿病,或许是过节不忌口,突发心前区疼痛。一检查,高度怀疑心肌梗死,心里有点慌!这病不简单,要命,不是小医院能够处理了的。赶紧报告,同时给于吸氧,用药。但赶上非常时期,哪里能说走就走。心急如焚,面子上又不能不镇静,不断给病人打气,没事,咬咬牙就过去了。明着给病人打气,实则是给自己打气,一旦出现意外,现在的医患纠纷可不是闹着玩的。继续报告,继续治疗,好不容易有了办法,单位请来了社会医院的救护车,这才把病人转走。谢天谢地!我长出了一口气。
正月十三(2月6日)

还没等松一口气,5日晚上,不,是6日凌晨3点,我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又一名病人急诊。从睡梦中披衣下床,拿上急诊包赶到队里,发现病人半身不遂。还好,生命体征正常。此时,全国形势更加紧张,各地如临大敌,即使上级医院也怕因接受病人导致新冠传入。而一个小小的诊所,就靠听诊器能行吗?不过,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了,治病要紧。虽然单枪匹马,但还是倾尽全力。平时用不上的心电监护仪打开了,制氧机也发挥了特别大的作用,只能先保守治疗了。到下午,自己也口舌生疮了,好几天不大便。一直和上级保持着联系,就这还有人说,你逞什么能?我逞能了吗?这不是特殊时期吗?要是平时,早送走了,谁愿意临到退休担这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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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2月8日)

临近中午,领导通知,提前吃饭,说吃过饭就可以送走病人了,但你必须亲自去,以免路上危险。临危受命,想到这个元宵节过的,红火热闹没有赶上,倒赶上去省城。
草草吃过饭,就动身去省城。一路上车少人稀,就是高速路口人多。穿白大褂的,穿警服的,还有穿橘红色工作服的武警,他们拿着体温表、消毒液,对每一辆进入的车辆都如临大敌,仔细检查。车到省城,昔日熙熙攘攘的大街空空如也。赶到医院,又是例行测试体温,例行检查。给病人做过CT,脑出血20ml,与临床诊断基本吻合。暗自庆幸没有用反药物。总算把病人平安送进医院。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返回的路上,和同事老张聊起来。他也是快退休的人了,年是在省城过的,因为还有一个病人在省城一家医院重症病房。年前临行前,他吞吞吐吐和老婆说出要去省城执勤的事。妻子一听就火了,说,你一个快退休的人了,逞什么能?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你去?!儿子说,妈,你少跟他废话,把他的胰岛素收起来,让他去。老张一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听他们这样说就不敢再吭声。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偷偷溜走。谁知老婆早已给他准备好了随身带的衣服和药物。大年初一,老张站在省城的高楼上瞭望家乡,心里想着不知妻儿懂不懂得给父母亲通个牌位上炷香。边想,边不忘看看躺在床上的病人。病人一脸黄色,也不知道传染不?
老张初一下午返回单位,在家只睡了一个晚上,初二就又是他的班。特殊单位,警力不足,加班加点是经常的事。谁知初三就又被隔离进里面。当然,这一次又是他主动要求的。他说,党员不是给人看的,关键时刻要冲上去。大敌当前,舍我其谁?
都是有多年党龄的老同志了,关键时刻,才能检验出一个人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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