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这些年,我对过年不曾投注过多少感情,甚至一到过年,就有点恐慌。岁月催人,明知躲不过岁月的仓促,但也对这些传统的节日,热忱不起来,唯有儿时那几载光阴值得怀念。

看着车站的人流量渐渐多起来,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想不热闹就不行,看到越来越多人们涌入车站,我也紧张起来———又要过年了!涨姿势的图片

昨晚还疑惑,天空的月亮为何这么亮?今天好友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月圆了,昨天是农历的十七。若是在我们这代人的幼年时期,此时每家每户都在忙着过年了。农村有句俗话叫“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已过,就进入了过年模式。

儿时的乡村过年,繁盛而隆重。吃了腊八饭,百姓人家便开始忙碌置办年货。父亲会在院子里劈上很多过年烧火用的木材,粮仓里的粮食也要收拾干净,该磨面的磨面,该腌制的腌制。母亲这时也开始给我们姐妹几人购买过年的衣物鞋袜。母亲手巧,会剪会做,还会绣花。有时母亲为了节省些钱财,不买花布,但是过年又想让我们穿的漂亮些,就会在或兰或灰的纯色布料上绣上漂亮的图案,这样做出来的新衣新鞋,一点也不比那些用花布料做出来的衣服差。

很多时候母亲为了绣好一件衣服,熬夜熬到公鸡打鸣,那时母亲年轻,即便是熬了一宿,第二天还是照常做饭下田干活,储存各种过年的食材。农田里收回来的红薯、萝卜、白菜都要分开放入地窖中,用沙土埋好。村里会做红薯粉条的手艺人,也会在这个时间腾出时间来,制作粉条。一般情况下都是几户人家凑一起,请人制作一天。每户制作个三二十斤,以备过年。

吃了几十年的家乡粉条,一直都没厌烦,至今还是觉得很好。昨天老家表姐问我,家乡的牛肉要不要?自家养的,绝对放心吃,我说不用,对于肉类来说,北京还是很丰富的,如果有粉条的话,可以给我寄些来。表姐说:“这个不难!目前村里正在制作,过两天晒干就可以给你寄过去了”。我说这个要比你的牛肉好!我与表姐在电话里笑了许久,她说你小时候过年在粉条里找肉吃的样子记得不?我说怎能忘呢?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就已经过“小年”了。家乡的“小年”很隆重,“小年”的晚饭不亚于“除夕”。自“小年”的晚上开始,每户人家都会在自己院内挂上灯笼,挂得越高越好。在那个一到天黑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村里亮起了那么多的红灯笼,对于孩童们来说,是何等的幸福!孩子会不知疲倦地玩至深夜,依然不舍这灯火通明的夜。

“小年”已过,母亲就正式开始了为过年而忙碌了。就蒸馒头就要蒸上好几锅,父亲爱吃豆包,每年的豆包是必不可少的,还要蒸些红薯面和小麦面两掺的,这些是用来给那些乞讨人的,还有有枣花馒头,这些是摆在客厅的桌子上让看的,是为了过年有个好兆头,还有糖三角,糖三角是孩子们最喜爱的,因为平日里是吃不上白糖的。除了面食,母亲还要去亲自磨豆腐。

记得村里就有一个豆腐房,需要排队,有时排到了半夜,也要去,错过了机会就不知何时才能再排上。我们姐妹几人都喜欢随母亲一起去做豆腐,即便是深夜也无妨,因为去了就可以吃上新鲜美味的豆腐脑,豆腐脑里母亲还会给放上一把白糖。母亲说这样可以清火,孩童时期没有内火就避免生病。就是现在,我还是喜欢豆腐脑放白糖,不习惯所谓的“卤”。我觉得豆腐脑放白糖是最正宗的,可能是我自幼没吃过豆腐脑放“卤”的缘故。

年夜饭是最喜爱的饺子,全村的年夜饭应该是一个款式———饺子。记忆中吃过年夜饭,母亲会给我们每人洗洗头,洗洗脚,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新鞋,父亲会给我们发压岁钱。很多时候不等你把压岁钱藏好,就有小伙伴来找你去看放炮了。

初一早晨是全家去祭奠祖先的时间,除了母亲需要做早饭,我们整个家族几十口人,浩浩荡荡地去祭祖。除二就是串亲访的日子,整个正月里,都是处在一种喜庆的气氛中。只是长大后的年,虽是物质丰厚而多样,却再也寻不到当初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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