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废品的过程真是一波三折

办公室搞卫生，清理出来一些旧书本，就准备照惯例卖了。

上次卖旧书本，得了160元巨款。这次的旧书本，看着比上次的还多，起码也得在150左右。

有个叫老刘的，经常来单位收废品，已经有十多年了。有了废品，我们就打个电话，老刘骑着三轮就来了，算是互利互惠。

上次，我们的160元巨款，就是老刘付的。

老刘一直在我们这一片收废品。

我对老刘有多熟悉呢？这么说吧，路上遇到老刘，我们是要互相打招呼的，我家里有了废品，也是找老刘来收的。

老刘高个子，稍有点驼背，黝黑的脸上皱纹纵横，整天笑嘻嘻的。我觉得这些皱纹应该都是笑纹。老刘在我心里憨厚老实，是值得信任的标准的劳动人民代表。

可是这次，我们想另找一个收废品的，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上次得了160块以后，我们有点得意忘形，忍不住向别人炫耀，结果却受到了打击。

另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起先有点羡慕，问我们怎么收的？一公斤一块啊，我们记忆犹新。

没想到人家笑了：我们跟你们一前一后卖的废品，我们是一公斤一块二。

老刘怎么不厚道呢？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宰熟？

我们有点信不过老刘了，我们想换成出一块二那个人。

图片于是，老张就被我们叫来了。让我们失望的是，老张也是一块钱一公斤，但既然叫来了，也就是他了，起码他也不比老刘少啊。

老张一手撑着麻袋，一手把堆在桌子上的书装进去。我走过去想帮忙，就伸手想帮他张着袋口，他拒绝了，说太脏了，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一个人慢慢来。

我对老张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老张一共装了八麻袋，拿出电子秤准备称重，真不巧，电子秤没电了，他要回去另取一个秤。

一同事嫌麻烦，让老张毛估一下得了，别跑一趟了。

以前老刘就拿个杆秤做样子，基本不称，他毛估个数字就完了。如果我们提出异议，他就会说一麻袋多重，心里都有数，他说的只多不少。如果不相信，那就一袋一袋称，不过，称完了十有八九比他毛估的要少，那我们就按称出来的算。

嗨，没想到原来我们都没有勇气真让他称。

但是，老张拒绝了：我说少了你们不愿意，说多了我也不愿意，咱们还是用秤说话。

他坚持回去取秤了。

同事一通猛夸：这人长得就比老刘实在，说话也比老刘靠谱，以后咱们就固定找他了。

我心里暗笑：就凭长相和两句话？连不要以貌取人的常识都不要了？

同事继续卖关子：你们猜这次能卖多少钱？

我们的想法一致：堆堆跟上次差不多大，钱也应该跟上次差不多吧。

同事很有把握地说：书本这东西比面都重，我刚才掂了一下，一袋书本比一袋面重多了，按50斤算吧，八袋子就有400斤，保守一点就按一公斤一块算，怎么也得有180块。

跟我们猜的出入不大。

老张回来了，把电子秤放在地上。为了消除我们的疑虑（其实我们也没有），他让同事站上去称称。同事还真就站上去了，是他的体重，秤没问题。

可是，麻袋放上秤，两袋还不到50斤，一共还不到200斤，只有90多块钱。老张咬咬牙，愿意给我们一个整数，100块。

这和我们估计的差太远了。

同事怀疑老张在他称完体重后对秤做了手脚，但没有根据。

难道老张用的是五两秤？

刚才还对老张赞不绝口的同事，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啪的，也觉得老张把我们当傻子看，言辞就不觉激烈起来。

结果，老张很牛气，连麻袋都不要了，走了……走了……没有回头地走了。

废品堆在门口也不像话，这反倒将了我们一军。

我们也开始生气了，觉得这个老张还不如老刘，老刘怎么说也在单位收了十多年废品了，想生意长久做下去，总不能太离谱吧。

于是，我们又臊眉耷眼地给老刘打电话。过了好半天，老刘才来了。

我们一千个一万个想不到，老刘看了看废品，报出了价：30块！

谁能想到我们内心强烈的反差？我们都愣了，别说眼前的人了，连这个世界都不相信了。

我觉得这十多年来，老刘每次来收废品，脑子里都不断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这里人太傻，钱还不多。

你可以少给钱，但你不能把我们当傻子！

这是我们生气的点。

原本我们还打算不告诉老刘我们企图另觅高枝，现在只好摊牌了：刚才人家给100我们都没卖！

老刘絮絮叨叨解释了半天，什么废品收购价降了，不信你们跟我去收购点走一趟，看看真实情况。

我们哪里肯信？老张会贴钱收废品吗？当然不会，那就证明老刘在说谎。

就过去了几个小时，在老刘的衬托下，我们对老张的印象又重新好了起来。

老刘可真是个“奸商”，对不起我们十多年来对他的信任。

这么悬殊的价格，让我们对老刘彻底失去了信任，我们决定不卖了。

老刘欲擒故纵，说不卖他就走了。

我估计老刘以为我们说的100块是诓骗他的，没想到我们这群人连一块钱都没有多说。我们当然不会喊他回来了。

要不要再给老张打电话让他回来？

我觉得拉不下脸，还担心老张心里不舒服，结果遭到了同事们的耻笑。

办公室最有权威的同事上完课回来了。听我们说了整个过程，自告奋勇挺身而出：我来给老张打电话，你们不好意思见老张就不用出面了。我就跟老张说不用理会你们，这个办公室我说了算。

我们连连点头称是。

我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老刘又进来了，他开始退让了，愿意给我们50。

不卖！

胶着了好一阵子，老刘又升到了60、70、80，有老张给我们的底气，少于100不卖。

最后，老刘妥协了，给了我们100。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老张。他把一大堆书本装进了八个麻袋里，还损失了八个麻袋，最后却便宜了老刘。

有比较才有鉴别。看来，以后卖废品就不用考虑老刘了，只是希望老张可别因为这次失败的交易就不愿意再跟我们打交道了。

老张，我们把你的电话都记下来了，你可要大度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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