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很热

手机里每天都能刷到令人惊讶的新闻发生,而明天又会被更严重的事情所掩埋。但暑热40度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今年大多省市,连路边树荫下的沥青都温软要融化似的。据砖家暴雷,今年是几年以后最凉快的一年,没有最热,只有更热,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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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八几年的盛夏,似曾相似,院子里的空气都能看到缓缓上升气流,自来水管流出温水。开过花的紫丁香,叶子渐渐萎黄,倒是丝瓜顶着成片的黄花爬满了房檐,硕果累累。妻子拿着大蒲扇呼啦啦不停地扇着,一会冲我这边,一会冲睡在床上的孩子那边,还是不停地冒汗。那时候住的一室平房,厨房不到两平方一个小间,闷热的喘不上气来,不得不在院里搭个石棉瓦棚子,用铁炉子生火做饭。

酷暑那几天实在熬不住了,我下班回来直接去百货大楼买回一台电风扇,捡最便宜的花掉我半月工资。

妻子在吱吱作响的摇头电扇前席地而坐总算有了徐徐凉风,手握遥控器,将电视频道一个一个换过去,然后又一个一个换过来。

忙的时候,平时小来小去的日用品都到街坊出口小卖店购买。小店坐落在防空洞口上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月了,窗口有一张疲惫苍老的脸颊,长年累月和饼干、方便面、糖果、烟酒、油盐酱醋们混搭在一起,像是贴在墙上的陈旧的年历画,这张脸的下面有身体和坡脚的四肢,一天到晚坐在那,窗上玻璃用红油漆刷的店名当时很响亮,现在竟然想不起来了,在我的脑子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只记得那个人很和蔼,慢性子,收钱找零都很慢,慢的有时剩几分钱干脆不要了,等不及直接走人。他坐在自制木头轮椅,是用大木椅加两旧自行车轱辘改装而成。透过前面打开的小小窗口,看着对面的街道和每天上下班的年轻的夫妇骑着自行车出出入入经过他的小店,这些夫妇的孩子们趴在小店的窗口买些零食,伴随着他的半导体收音机播放着老歌,这是他的世界,他微笑着,他喜欢这样看着窗口前这群孩棒子叽叽咋咋的嬉闹。

我们没有时间憧憬未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班下班。下班路上买菜,进屋之前先喊孩子,如果没有应答,赶紧到各栋房巷子里找,然后回来生火做饭。

虽然生活开支紧凑,单位有福利,有时分一整只羊肉,有时分半片猪肉,一麻袋西北大米,每逢节日分一次鲤鱼,西瓜等等。妻子在市回民肉食品公司,那时候家家都是双职工,双福利,职工,独生子女都免费医疗,住公房一年才交几块钱,水随便用,浇花浇院子,水费按人口收,交点就行,基本不想后顾之忧,和今天的朝鲜差不多。

百货大楼都是柜台后墙挂着售卖的衣服,隔着柜台我替妻子相中一件蓝色碎花连衣裙,来度过炎热的夏天,我知道凡是这样带蓝色碎花布她都喜欢,当时花一百多也算是顶级品。买回来穿上非常合身,快到我一个半月工资了。她既喜欢又心疼钱,我买走时和店员说有人来退货坚决不给退,已经打好了埋伏。结果第二天她就真的去退货,当然无济于事,就这样一直穿着,穿了好几个盛夏。

那时无忧无虑。

今天的忧虑来自于方方面面,比如房子虽然你买下来,都不能安稳的住下去,天天有物业催账鬼。就像马路隔两年就必须翻个底朝上一样,小区今天改这个,明天改那个,从不消停,你不遭谁惹谁也不行,目的只有一个,收费。你的收入永远跟不上它收费的速度,名目繁多。是,年年涨工资,和生活基本物资涨价的速度的比重,那才叫杯水车薪。

好像有点跑题了,是,说的是热度,其实比天气还热的还有很多很多,焦灼着人们心。奔跑的外卖,把命赌在路上;声嘶力竭的闪电购,骗一个是一个;智能电表你都不敢咳嗽,稍不注意就跳出几个字。国企的衰退,关乎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自由资本进入必定算计的都是老百姓。

我们住着垒起来的大盒子,又不甘心过早进入小盒子,这年头,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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