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二张面孔

今年的秋天真是太给西安面子了。

九月刚过,便有了秋的味道。一天醒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云淡风清,有秋高气爽的微凉,也有秋独有的淡淡的温柔。浮躁的心也渐渐平和下来,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

已经十月下旬了,除了有限的几个阴雨天外,西安一直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空气清新,万物在大自然中均呈现出平静淡然的惬意,没有了急赤白脸想争抢什么的急躁。比如树叶,绿的尽管绿着,红的就坦然地红着,若命中注定要变成黄色,那就心平气和地黄着。还是树叶,能在枝头挂着的,那就继续挂着;若是必须落下来,那就随着一阵微微的秋风,甚至一丝风都没有,它们也会飘然落向地面。

即使因疫情不能出行,即使被困在室内,抬头望望窗外,心里的阴霾也能被扫去大半。

在这样的秋天,让人怎么能起悲秋的感慨呢?

伤春悲秋是我们的文化传统,是我们基因中挥之难去的特殊情感。一年四季只有一个秋,难道今年就不给西安人一个悲秋的外因吗?

当然不会,秋天把它的第二张面孔露了出来。

秋天真是善解人意,它把太阳藏起来了,天阴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阴雨连绵的好几天,足够西安人悲秋了。

中国诗人大多是怀才不遇的文人士大夫,他们的政治抱负无法实现,不免要寓于他物以求安慰。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当诗人看到欣欣向荣的景象,而自己又无法作为的时候就会伤春;秋天则是收获的季节,又是将近冬天的时候,看到那凋零的落叶,诗人们一方面感叹时光匆匆年华老去,另一方面也为自己一事无成所慨叹,这样就会产生悲秋的情绪。

“伤春悲秋”是中国古代文人一种带有颓废色彩的情结。而颓废,有时候却非常有诗意,让人舍不得丢弃这种情结。

比如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写到潜意识中的“落寞”,他的审美追求是一种深邃的艺术追求,他把悲凉、落寞乃至死亡当作美来表现,就很容易令人想到颓废这个词。

把颓废当成一种审美,也是很高级的体验呢。

我当然知道,阴下来的秋天并不是为了给西安人悲秋提供客观物象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管是秋高气爽,还是阴雨绵绵,秋都不是冲着西安人来的。只是看到秋天阴得彻底,阴得无边无际,阴得毫无缝隙,总觉得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就任由它自己个儿孤独地阴着。

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来抵抗一下呢?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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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把大个头的红薯切成片,放在电饼铛里烤。看着水汽从上下盖子中间的缝隙里冒出来,不要着急,要烤得稍稍过一些。最好的口感应该是这样的,既不像蒸红薯那般水淋淋的,也不会像买回家的薯条那般干巴巴的,那就是恰到好处了。

再买一袋冒着热气的糖炒板栗,泡上一杯浓茶,坐在电脑前,挑一个爱看的剧,就齐活了。

这样简单的日子,和外边阴阴的秋天,就是我眼里的绝配。

这样的日子,能让人把心落在一个安全的谷底,似乎能体会到一种有活力的静止,可以暂时放下牵挂着担忧着的一切,获得一种难得的安宁感。

看来我就是一个俗人,总惦记着吃吃喝喝,不能感受秋更深层次的悲凉。罢了,作为俗人,这样其实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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