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故乡的那一碗刁子鱼

刁子鱼、打船钉、鳑鲏、朱红、河虾,这些小杂形鱼只有在水质状态极好的条件下才能野生,人工养殖不出来的。

刁子鱼,大概比一手指略长,全身通体银白色,味道鲜美异常。田家山村龚家咀的龚嗲告诉我:他家世世代代在西湖边上以捕鱼为业,最开始没有丝网的时候,渔网是用种植桑叶,养蚕,然后用桑蚕丝、猪血等材料和多道工序制作渔网,根据鱼的大小制作丝网、一指网、三指网、三层网、泡网等。后来才出现尼龙制作的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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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也是毛里湖的一个湖泊,因为和杭州西湖同名,所以,在网上都很难查的到他的资料,其实,在1958年以前,西湖和毛里湖还是独立的两个湖泊,对应的还有东湖,即马陵航道。

西湖北岸住着的都是原保河堤镇的老百姓,南岸住着渡口镇的老百姓。后来,大干水利的年代,开挖了朱穆山河道,才使两湖连接起来,涨大水的时候,毛里湖的水经珠穆山、杨坝垱、八角嘴而排灌到五堰河(马陵航道)。知名旅游景点绿岛蓝湾便在杨坝垱南岸。

柳树汊河里的薄雾缓缓升起,村里的梨树、桃树开满了花,田野间的小野花和油菜花也跟着灿烂了起来。绿草铺满了河滩。晚归的夕阳正投射着最后一束光,照在水姑家黄色的土墙上。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菜籽油香、柴火烟香、锅巴饭香夹杂着春天的花香,这注定又是一顿美妙的晚餐。

大黄警惕的竖着耳朵,听着远方传来渔船的声音,若是外人,他就会汪汪几声告诉主人,大白鹅摇摇晃晃嘎嘎的吵闹个不停,啃食着嫩嫩的野草。猪栏里两头大肥猪,正嗷嗷叫个不停。看样子今年过年又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这是80年代的农村,刚刚分田到户。

“水姑,去和三哥到霍儿湾搂两担猪草回来,猪儿快饿死了。”水姑妈吩咐水姑,水姑正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她三哥刚放牛回来。她答道:“好咧,姆妈,我还要拿刁子网去捕点刁子鱼回来。”“好好好,和三哥玩水不要玩到河中间去啦,会汶死人的。”水姑妈在锅里边炒着盐菜,边交待水姑,水姑和三哥齐声答到“好咧。”这一年,水姑满15岁,朦胧的身材正悄悄的发生变化。

水姑和三哥便屁颠屁颠的提着刁子网,三哥拿着竹篙,带着绳索和扁担,大黄也跟着主人,摇晃着尾巴,从水姑家到湖边也就是一个下坡,三哥把竹篙放在木船上,驾着木船,向湖心划去。水姑绾了绾花裤脚,淌水,水没过膝盖,水姑便停了下来,水底下的细沙泥很软,还有螺蛳、小鱼小虾戳的脚板痒痒的。她把手里提的丝网沿着河滩顺势放了下来。三哥把船停顿下来,叉开两腿,弓着腰,一手拿着一根竹篙,朝着水里插下去,水深,浮力很大,水里的绕柄草、刺嘎菜摇曳着,只见三哥把竹篙一扭,一剪,水草便顺势被带了起来,顺溜的滑到船上,连续剪了几手,小渔船便装满了。

水姑把丝网放完,浇着水花嘻闹,夕阳下的余晖照在她长长的辫子上,花夹衣上,水花轻轻拍着湖岸,豹山倒映在水中,“三哥,三哥,多打点水草,今年把猪喂壮一点,过年好杀大肥猪烘腊肉吃。”水姑笑眯眯的对船上的三哥说。“水姑,好咧好咧。我装了一满船猪草了。”三哥弓着腰,使着桨,把船驶到岸边,麻利的把刚打的猪草用绳索捆起来,挑上肩,和水姑往家里走去。

第二天清晨,水姑和三哥起了一个大早,去河边把丝网收起来,网上的刁子鱼像银白色的项链,一串一串的,密密麻麻,“三哥,今天的刁子鱼好多,我们卖钱了又可以攒学费了。”“好,要是发洪水就不能天天放网了。”水姑和三哥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晒场上,水姑爸就负责解(kuà)鱼、叱(chí)鱼、理网。

80年代,农村里的厨房的摆设有大水缸、葫芦瓜瓢、碗柜、土陶油罐、大土灶、大铁锅等。煎刁子鱼前用茅草把子点火,塞到灶里,把锅烧辣,再转小火,倒入菜籽油,用锅铲把油划均匀,放点盐,鱼才不会粑锅,然后把叱好的刁子鱼倒入锅中,慢慢煎,直到一面快煎枯,便把鱼翻转过来,煎另一面,两面都煎的焦黄,便放点姜蒜小青椒,觑点水,稍微焖一下,一碗美味的刁子鱼便出锅了。还有更美味的做法如刁子鱼炒鮓辣椒,刁子鱼鮓辣椒糊。

三十几年后,我们奔波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远离了家乡,童年的记忆也渐渐的褪去,但唯独一碗美味的刁子鱼念念不忘,无论在大酒店吃到多么昂贵的海鲜,都比不上故乡的一碗刁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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