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人生中第一次跟一群学生吃饭，有点感慨。
和三两个已经毕业的学生小范围吃顿饭是有的，还不少，但我一直不喜欢和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聚会。人一多，我就觉得无所适从、心烦意乱，深切地体会到一种人群中的孤独。以前，无奈之下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参加几次一群人的聚会，但我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何须给自己添堵呢？所以，一群人的场合，我会找一百个借口拒绝。
这次答应和一群学生吃饭，我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算是很痛快了。
有两个原因，一是这届学生考得不错，大家都高兴，我也就别扫兴了；二是我没有猜到会有那么多人参加，我以为满打满算也就一桌人，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这种聚会不太可能聚起一大堆人，毕竟各人的情况千差万别。
但这次，我想错了，学生居然聚了近三十人。

和你们吃饭，没有了饭桌上司空见惯的推来让去，没有了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切，精神上轻松无比。
看你们点的菜，也不免感慨起来：果然年轻，年轻就意味着食量惊人，点的菜以肉食为主，可真硬啊。
就不说素少荤多了，就说上桌的主食吧。主食就有核桃包，有荷叶饼夹梅菜扣肉，还有荷叶饼夹红烧肉，还有油饼夹小菜。这当之无愧是我见过的主食品种最丰富的一顿饭了，平日，我们吃饭点的主食只是这里边的一种。
这顿饭，吃得非常自由。
没人逼着你喝酒，你也不必总惦记着是否要给别人敬酒。当然压根就没酒，可也不必用茶或者饮料代酒来走过场。想吃什么就夹什么，没茶了自己找茶壶续水……这算是吃饭时体会到的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种自由背后，是不是隐约也有点“一群和尚没水吃”的味道？
想起吃饭时的点点滴滴，我就觉得好笑。

先说座位。
成年人的饭局，谁坐哪里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推推让让虽是常态，但不会有人坐错。
我们进了包间，第一张、第三张桌子已经坐满了，看来第二张桌子是留给我们的，我们就顺势坐下了。既是顺势，也就坐在最外边了。后到的几个老师也就挨着坐了。老师只有五个，这张桌子空下来的座位就被你们填满了。
我本来以为落座的同学会让老师们换一下座位，调到里边去坐，结果没有。我心里在想：同学们真把老师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既是朋友，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仪根本没必要嘛。
记得以前上课我们提过的，现在虽然是圆桌，看起来每个座位没啥区别，但靠外边的座位要上菜，一般是晚辈或年龄小的来坐；里边的座位自然就是留给长辈的。
亲学生亲老师当然不用这样，不过同学们和别人一起吃饭时可以适当注意一下，大家庭聚餐时也是这样，毕竟老派的中国人还是比较在乎这个的。

再说倒水。
一桌人中，晚辈要主动给长辈续水。看到长辈的茶杯低下去了，就及时站起来续上。一般来说，年轻的要主动承担起这个任务，或者请客的人要主动给客人续水，或者委托某一个客人承担这个任务。
我们就座后，服务员过来给倒上了茶水。我发现桌上有一瓶雪碧一瓶可乐。后来上菜了，两瓶饮料就被放到一边了，直到吃完离开，这两瓶饮料都没了踪迹。
其实，也不能说就凭空消失了，坐里边的几个同学自己倒自己喝自己给解决了。
你们可太可爱了。
你们一定知道老师们都已经到了对碳酸饮料望而生畏的年纪了，他们更喜欢喝热茶。没错，碳酸饮料好像天生就是年轻人的最爱，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对它敬而远之了。
不过，以后你们和不太熟悉的人吃饭时，要不要喝饮料，还是应该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一般来说，凉菜上的差不多了，就应该打开饮料，想喝可乐倒可乐，想喝雪碧倒雪碧，选择喝茶的那就倒茶水。怎么着也得有一个人站起来招呼大家啊。
最后说说开吃。
我们中间这桌还在边等上菜边聊天，第一桌也跟我们一起等。这个时候，第三桌有个同学过来瞄了一眼，很奇怪我们都还没有动筷子，说他们那桌上的菜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这可真是自由的饭局，大家熟悉得根本不用装模作样，饿了就先吃，用不着虚情假意。
不过，既是一群人一起吃饭，好赖都有个由头。那么，凉菜上桌了，饮料倒上了，就可以开吃了。此时，大家可以推举一个同学简单说两句，一起举个杯，也算个小小的仪式，然后再统一开吃。

饭桌上的这点人情世故，可能只是成年人的矫情吧。但我们生活在这样的背景下，注意一点总没有坏处。
从你们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你们的表现可比曾经的我出色多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了，没有一个人迟到；
有两个同学在40度的高温下站在饭店外边迎接老师；
老师进去时，你们会齐声问好；
吃完后，所有人聚在一起，聊的是你们三年来有趣的生活和复杂的感情经历，快乐无比……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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