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落穗·程韶荣日记选

上了三节课，向学生说明我将赴北京参加全国首届郑振铎先生学术研讨会，同学们都很兴奋。
向校长、主任请假，皆应允。

附记：1988年，是著名作家、文学史家、翻译家、文化部副部长郑振铎先生遇难30周年，文化部主办召开全国首届郑振铎学术讨论会。
我因自1982年起研究郑振铎先生，与福建师大黄杰教授合作发表了20多篇文章，接到会务组的通知。
参会正式代表50余人，多为北京人，外省的只有10几位，以上海居多，江苏仅仅我一人，而且是与会年龄最小者（时31岁），多为五六十岁以上者。
我也是唯一来自中学的语文老师，其他学者和领导都是国家机关、大学、研究所、出版社等单位的。

1988年12月18日

第一次进京开会

夜，坐在火车上向北京出发。
一路经安徽、山东、河北、天津，看到了泰安，又下大雪。
晨，我去厨房间吃面条，刚吃了一筷，鼻子破了，二元钱白花了，只好赶紧回到座位（9车厢—16车厢），后吃了三个小脆饼。中午，吃了两个快餐面。下午三时半准时到达北京站。
一出车站，我担心无人来接，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块牌子，上书“郑振铎学术讨论会”，正是来接我的，我真的喜出望外，马上跟随工作人员上了他的小车子。他们这趟车只接我一个人，所以直接开往会议地点——北京市友谊宾馆。
下了车，跨进友谊宾馆的北配楼大门，巧极了，碰见了福建师范大学的黄杰教授。我和黄教授还是第一次见面，相见甚欢。他马上找工作人员安排我们同住一舍——3405，又买了饭菜券，领了代表证、材料之类。
我们一路走，一边谈。到了宿舍，我们谈起了无数往事，交往六年的大大小小的事历历在目。
吃饭时，我又认识了郑尔康老师（郑振铎儿子）、陈福康教授、陆荣椿老师（《红旗》杂志编辑）、陈松溪先生（福建）等。
因昨夜通宵无眠，头昏昏然，请求早日休息。八时半入睡。
12月19日补记于友谊宾馆

附记：1988年上北京，不像现在可以当晚从东台坐火车出发，次日晨即到达北京，可是，当时不通火车，颇费了周折。15日即从唐洋出发，当晚住到南京乐秀良先生家里。16日，找到在南京大学读书的吴义泽同学，请他帮助购买车票。当晚10时一刻，朋友张文华送我上火车。虽然以前上大学坐过短途火车，但上北京这种长途旅行还是第一次，好在朋友帮忙指引，少走了好多弯路。

1988年12月19日

第一次进京开会（续）

六时醒来，窗外有点凉气，室内有暖气（第一次住暖气房）。黄兄鼻子过敏性鼻炎，我则全副武装，不敢脱衣。
七点半早饭，大家各自取饭，取菜，每天20元，自己贴1元。伙食很好，但他们认为还一般。
上午八时半，乘车去北京图书馆，只需七分钟。图书馆甚大，国内首位。世界藏书第五，占地第二。我们先看“郑振铎先生生平著作展览”，所陈列的图片、图籍、日记、书信，绝大多数是我了解的，却未能看到原件，收获甚多。
工作人员又安排我们参观北京图书馆。该馆的各个藏书室、阅览室等等，大开眼界，大长见识。
十时半回。
中午休息。
下午二时乘车去人民大会堂，第一次看到了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中国博物馆，天安门，新华门，心中大乐。
三时一刻，“郑振铎学术讨论会”开幕式在人民大会堂三楼小礼堂开始，周谷城、黄镇、雷洁琼、夏衍等中央领导人出席。出席会议的有四百多人。照相、录像不断。
夏衍先讲话，接着是社科院、文化部、北京交通大学的代表先后讲话。
四时十分结束。乘车回宾馆。
晚，本有电影两场，未去，在家准备论文。

1988年12月20日

第一次进京开会（续二）

上午大会学术讨论，我们的论文竟被安排在第一个发言。黄杰代表我在会上宣读后，反响甚好。
有人问，我们何以合作，待详说经过之后，众莫不惊叹：奇！奇！上海外国语大学陈福康教授以为黄杰为老先生，郑尔康以为我们是老同学，猜测不一，全错。
人民美术出版社的老同志提出，要求一一介绍。我们认识了许多人。
上午发言者七人，剩余时间讨论。
我第一次见到了老舍之子舒乙（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并听他发言。
中午，黄杰提议照相。我们分不同组合拍了好些张，均在北配楼前。
下午，又是讨论，听了不少有见地的发言，认识了十几位知名学者。
晚，老乡刘金田专程来看我，畅谈一小时许。同座林乐齐（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我于晚餐间认识林乐齐，我们相识恨晚。虽然初见，却一见如故。我们谈得很投机，并约他给《青少年日记》题词。他欣然应允，并答应送《郑振铎文集》（5-7卷）给我。
刘金田临回家前，约我22日晚去玩。
12月23日上午补记于火车上。

1988年12月21日

第一次进京开会（续三）

晨起，窗外有凉气扑面，室内却暖烘烘的。
上午，又是几位学者发言，关于美术、考古、编辑。11时，中央来了几位领导，如吴祖强，刘剑青、王敬夫等。少顷，在科学礼堂前楼梯上合影，约60余人。
中午，我们又去陈福康、郑尔康那儿，赠我拙著。我又得几位朋友名片。
下午，我们去恭王府参观。这里据说是《红楼梦》的背景所在。讲解员讲得非常生动、幽默，有收益。
晚，去中国电影院看《人人有份》《辣身舞》，均由车子接送。
十一时，陈福康、胡从经、沈锡林、王泉根、施建伟、管权、陈松溪来坐，畅谈至一时许。大家很兴奋，不忍分别，因为难得相聚，今后不知何年重相见？
12月23日补记于火车上。

1988年12月22日
第一次进京开会（续四）

因为22日下午要回南京，我的计划被打乱了。
与黄杰商量，上午去颐和园，他去朋友家办事。我九时进园，在这里转了一大圈，尤其是“长廊”和“知春亭”，最感兴趣。
十时半，我与黄杰碰头，到商店一瞧，买了点东西回宾馆。
匆匆吃了午餐，又去天安门。在那儿，拍了两张相片。看了天安门、故宫、大会堂，纪念堂、纪念碑，甚有意思。买了些纪念品。
二时许坐地铁至木樨地。三时许回到宾馆。
四时，司机专程送我一人到火车站。车子也好，据说是放光的，我也不懂。
5点38分开车。
危险得很，我不知检票情况，差一点误了时间，我急得一路奔跑，心中直跳，生怕火车开了，真险！
12月23日补记于火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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