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 忆往昔

离家许多年,外地不曾见荠菜,也不怎么过三月三,渐渐地,我也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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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三月三那一天,妈妈会到地里采野荠菜,摘下那种长得高高的,绿叶扁扁细细的、形似爱心状,枝顶开着淡白色小花的成熟植株,放在水里同鸡蛋同煮。

煮好后,因为荠菜的缘故,锅内的水显得绿意悠悠,随之飘出一股浓浓的荠菜味。未见其物,先闻其味,食欲顿时被勾起来了,孩童早已垂涎欲滴。

在家乡,荠菜并不被人们食用,人们吃的只是那高蛋白的鸡蛋。这样的水煮蛋里夹着荠菜的味道,我称之为“荠蛋”。据说,在三月三这一天,吃了这样的“荠蛋”,可以预防生疮的病痛。

想来,为了驱散各种病魔鬼怪,人类竟误打误撞地开发出各种美食。植物是天然的最佳食材,大自然里有宝物。

村子里的许多女人还会在耳边别一朵荠菜花,就这样戴着一整天,很是素雅,好看极了!荠菜花的香味很淡,样貌却别有雅致!

荠菜那瘦瘦的个子在微风中左摇右摆,或许是在同清风诉说自己的一生,或许只是想趁机运动运动,基因不能改变,个子的娇小已是事实,内在的健康还可以努力去维持。又或许,纵然它都已经这么瘦了,却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变得更瘦,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它也不想落后。到底是怎么都回不去了。

野地里的一株荠菜,用一种清淡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它不想与任何鲜艳的花朵去争妍媲美,也不想与任何高营养的蔬菜去攀比身价,它就那样绽放着朴实无华的自己,你讴歌它也罢,不理睬它也罢,它不在乎。

 

后来知道,荠菜在还未长得这么高大的时候,嫩苗是可以吃的。开花之后,却不可以吃了,我们这地方的人便用它来煮鸡蛋。

荠菜饺子用的是较嫩的荠菜植株,做荠菜饺子的那些人家也是很聪明的。食材要尽可能地鲜嫩,老茎的口感就不好了。

曾经在一个北方的朋友家做过荠菜鸡蛋馅饺子。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地里采摘荠菜,要那种没有开花,大朵分枝地开在地里的苗。我这才知道,原来荠菜未开花时长这个样子!

荠菜采回来后,洗净,用开水焯一遍,放凉,切成小段。然后,将炒好的嫩鸡蛋与荠菜拌匀。朋友的母亲擀制饺子皮,北方人自家擀的面皮果然筋道,包起来也顺手许多。

这之后,我开始对荠菜炒鸡蛋有种独特的感情了。

再后来,在南方的店里看到有“荠菜鲜肉馄饨”,便要了一份。端上来,不是小馄饨,是那种大大的像饺子一样的馄饨,初看有些惊奇,我以为的馄饨都是很小的“帆船”。

馄饨包得很好看,却吃不出多少荠菜的味道,毕竟没有当初在朋友家吃的荠菜鸡蛋饺子里的馅料那么味足。但,每回在店里看到这个名字,总想要尝一尝。

这样看来,植物的一生都在奉献,儿时被人拿来津津有味地食用,长大了,还要被搁在滚烫的开水里,好让自己的清香保存得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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