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美味

那年仲春末,妻过门了。卸去婚纱,洗掉粉黛,又如洋槐花一样朴素自然。面对锅碗瓢盆,跟我妈这个刚上任的婆婆说话时,脸上会泛起淡淡红晕,生活终旧回归本真。

初夏的广胜,气温已逐渐变得燥热。妻给我买了件普通的白色背心,我妈看在眼里,给了一个暖心的笑意。提到小时候,冲我鼻翼下悬挂的两条时进时出的“鼻涕虫”,我妈说我长大能娶下媳妇,夸我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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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妇展示“笨拙”的厨艺,在婆婆好奇,忐忑且包容的目光中,从一锅鸡汤疙瘩汤开始了。搭锅烧水,挖面拌和,动作稍有拿捏不定的紧张与慌乱。我妈笑了笑,转身离开厨房,明显是善意的回避。开饭了,大家各自品尝着这疙瘩汤的味道,相视一笑。“口味独特”我妈笑着,一语双关。当然先是鼓励和肯定,后是没说出口的建议。“疙瘩汤里放了葱丝,做法和味道都有点怪”,我妈悄悄对我耳语时,验证了全家人对于“独特”的判断。“这种做法是跟我妈学的”妻笑着解释。赵城的做法中,姥姥从不放葱丝,何况我妈的手艺是姥姥地道的传承。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妈总是起得很早,忙前忙后张罗早饭,陶醉在新婆婆的喜悦中,虽然每次吃着放有葱丝的鸡蛋疙瘩汤,皱了皱眉,几次欲言又止,却依然笑得幸福而真诚。我妈的个性,被温柔打磨着。

冲鸡蛋,算是个赵城传统美味。我妈上手了,水从碗沿下去,碗中翻起嫩如蝉翼的蛋花。最后点上两三滴醋,上桌。妻对婆婆娴熟的操作点头称赞,却对点醋的做法,满眼疑惑。“醋能压住鸡粪味,你姥姥就这样教我的”,我妈讲这种赵城做法时,表情有些自豪,且不可动摇。

漂着葱花的疙瘩汤与泛着醋味的鸡蛋汤,成为我家餐桌上独特的美味。在岁月的打磨中,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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