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发小会越来越稀缺吧

年后,几个姐妹有一个保留节目,就是在开学前要聚一聚。
我们既是同事,也是好姐妹,还是曾经的邻居,彼此的家人也都熟悉。后来,大家都从共同住过十多年的小区搬走了,姐妹们倒还能经常见面,时不时还能一起吃个饭唱个歌逛个街什么的,但家属就很难再见面了,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也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
今年的聚会,有两个家属也去了,聚会的主题就变成了怀旧,怀旧的主题就变成了孩子。
我们的儿子都差不多大,小时候整天腻在一起,干够了坏事,出尽了洋相,留下了一些好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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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学校筒子楼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楼道里做饭,买回的菜就都放在楼道的桌子底下。几个小子趁大人不注意,从桌子底下把冬天储存的土豆一个一个滚出来,再顺着楼道滚下去。还有白菜,也不能幸免。于是,下班回来的大人,就一边走一边捡着楼梯上散落的土豆和大白菜,自然也就分不清到底是谁家的了。
到了饭点儿,谁家小子如果对自家的饭菜不满意,端着自己的碗就去了另一个小子的家,吃饱喝足了再端着碗回来。当然,更多的时候,碗就忘在小伙伴家里了。
周日,几个小子提着塑料玩具小桶,拿着小铲子,在操场跳远的沙坑里挖沙子玩。他们的目标是想挖出一个恐龙来,卖掉的话就有钱了。一个年长的同事从旁边经过,几个小子都礼貌地打招呼,一个叫叔叔好,另一个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爷爷好。同一个同事,在小子们眼里,衰老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几个小子一人一个用脚做驱动的玩具车,他们坐在上边在楼道里横冲直撞,左闪右躲,方向准确,速度极快,大人避之唯恐不及。一家属在楼梯上看到几个小子正狼奔豸突,就拦住我家小子,弯下腰伸出两手吓唬他:老虎来啦——我家小子头都不回地答道:我是武松。玩具车一骑绝尘,已经冲到楼道的另一头去了。
那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

后来搬到单元房了。
仨小子一个姓牛,一个姓崔,一个姓王,他们给自己的组合起的名字叫“崔(吹)牛王”。
在院子里,经常能听到那几个正上小学的小子,彼此大大咧咧地称呼对方“老牛、老崔、老王”,而他们的老爸,这个时候还被单位里的同事和小区里的邻居称为“小牛、小崔、小王”。
那时候,谁家有事,尽可以放心去处理,至于小子们的吃饭睡觉问题,随便交给哪一家招呼一下就行了。
我家小子去“老王”家吃了几顿饭,回来就有意见了:妈你能不能像“老王”妈妈那样做饭,人家顿顿都好几个菜,咱家的菜太少了。
但“老王”来我家吃饭,回去也会汇报:“老牛”妈妈烧的排骨太好吃了,我和“老牛”吃了一大盆。是的,我家做饭菜不多,但我们是以量取胜的,比如烧排骨就用盆盛,要吃就吃尽兴。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这几个小子让人很放心,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从来没有打过架。
那时候,我们都想,反正是独生子女,他们怎么着都算发小了,以后可不就跟亲兄弟似的。

只是我们也没想到,后来大家都从单位的小区里搬走了,小子们的人生轨迹也不同了,各自都交了新的朋友,彼此的空间距离和心理距离都越来越远了。
在城市,有三两个成人后还能像小时候那样相处的发小真的太不容易了。
对此,也只能长叹一声。
饭后去唱歌,一家属一进包间就给我点了《又见炊烟》,还说记得我喜欢的是王菲的版本,不能选邓丽君的;给另一个姐妹点了《绿岛小夜曲》。我俩都不知他为何这么点。
他说2013年7月13日,我们一起去唱歌,唱的最好的就是这两首。他记得如此清楚,不容我怀疑,可我实在不记得我们还一起去唱过歌,也不记得我曾唱过《又见炊烟》。这些歌都像我们一样老去了,可我们也是会与时俱进的,现在也能唱几首比较新的歌了。
既然点了,我就试了试,有点相信《又见炊烟》是我曾经非常熟悉的歌曲了。
老邻居之间的这种聚会,十多年来也就这一次。

人生就是这样,某一段路上遇到一个好友,同行了一段,然后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渐行渐远。好在下一段路上,各人还是能遇到新的朋友。
这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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