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元旦

16岁之前的少年时代,活在一座叫作宁县南仓的村子,初中之后辍学回家挣工分,没有对自己的“人生”做设计。既然没钱读书,只有待在土窑洞里和父亲一起“刨土求食”,这是宁县东部干旱山区靠天吃饭的农民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方式。日后几年,演变了出门打工,只能在城里做些廉价的体力活,基本定位是这样,不读书,读不起书的命运,就得务农打工,薄地养不了家,反复重复一个又一个的元旦。

 

在这之前的童年和少年,偶尔听过不知是谁提起过的宁县方言中的阳年之说,就是现在的元旦,称谓不同,事件一致。

 

我的生命中的第一个比较正式的元旦,是在兰州市西固公安消防教导队度过的,其实就是现在的新兵连,也是叫法不同,性质一样。1981年冬天的西固城,比我童年宁县子午岭的季候雪还要多,每次训练到兰炼旷野的空白地去练新兵期间的最后一月中的操枪瞄靶。端着没有子弹的半自动步枪,在田间地埂,卧倒,一瞄四个小时的靶心,飘逸飞舞的雪花静静地、轻轻地落在新的军装和尖的枪口上。这个冬天,西固城把圣洁的雪花,送给年轻的军人,西固新兵连的雪地,迈出军营第一步,大雪无边,伫立雪地,守护西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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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到了1982年的元旦,我们一连二排六班在临洮籍的老班长李成宝的组织下,新军装,扎腰带,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来到西固城的大众照相馆,留下“1982年西固公安消防教导队一连二排六班:元旦合影”的黑白照片,这一年,我刚刚度过我的16岁的生日。这张黑白军旅合影照,永远放在老家宁县南仓家里三弟的相框中,每年回到老家,都能看到这张站在后排凳子上的我的新兵连的照片。还是孩子兵,还在长身体,出操站队,排队打饭,合影照相,按身高次序,我是排尾兵,现在成了排头兵,身高由原来的1.67米,长到了今天的1.80米,标准的西北大汉。最有纪念意义的新兵军营,雪落西固的元旦合影,已经过去了40年,个别战友的名字,我还记得,铁马金戈的军旅一别,那些唱过的歌,敬过的礼,流过的泪,再也没有机会说再见。临洮人,81年的老班长李成宝,您在临洮还好吗?方便的冬天,我来看您。

 

这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元旦,在西固。少年的我,钢枪,雪花,绿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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