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人生经历,心路历程。那些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的故事)
一,嫁了
李婆婆说:杨家的女儿大概有30多岁了吧?齐奶奶说:还没有,快30了!“哦,老不嫁人,把她妈妈都急死了。”“不是不嫁,是她要嫁的人,成份不好,她们家人不同意,一直犟着。”
燕子的春天来了,她爱的人向她走来。没有考虑太多,三年了,一直好。到论嫁的时候,出现了许多现实问题,应该是早就存在的,只是没提到议事日程上。诸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最敏感的阶级成份。解放那么多年,婚姻并不自由。还有,结婚后,就意味着独立,凡事要用钱,这钱从哪儿来?得工作,可是,工作要等国家计划安排,这又是猴年马月的事,而岁月是不等人的。
燕开始不快乐,犯愁了。对象春的压力更大。焦虑使他们的情绪变得坏起来。燕对春说:真想死了算了。春说:你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敢和我去领证了呢?“不是不敢,是怕连累弟弟们当兵啊,入党什么的。说是社会关系这一栏要填的。”春不说话了。现在想想当然好笑,不过那个时候却是真真实实的,祖宗三代都是要查的,人人活在惊涛骇浪中。
政治政治,什么叫政治,其实不懂,认为喊口号就叫政治。这吃饭的事,是不是也是政治,燕儿不知道,但是知道人没饭吃不行。
燕儿左右为难,哭得泪人一个,成天很少说话的春表面冷静,内心煎熬,还逗趣说:你是不是眼睛抹了辣椒水啊?不哭了,不哭了。春的内心强大是燕儿不可比的。
燕儿是个没有主意的人,总是在理想和现实中摇摆着,春就调侃说:你是小说里人啊,可以不吃饭的。他常常在她伤心的时候幽默上一句。有一次两人争了起来,春说:算了,谁能搞过你啊,你是小说里人,我们是凡人。于是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燕儿老拿不定主意,春儿着急了,生气地说:算我倒霉,遇到你这么一个深思熟虑的人。
现实的压力太大了,就听春无奈地说:快刀斩乱麻,快刀斩乱麻,分手吧!
可是燕儿不愿意,她就爱春儿智慧,理性,有头脑,会思考问题。春这么聪明,当年却被家庭成份压扁了,一丝透气的空间都没有。
安排工作,要计划。贫下中农都没计划到,反革命子女,哪有计划。自谋活路,那又是资本主义,水火不容。听说,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时是条条大路都不通。政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燕儿不懂。一头雾水。燕儿还认为政治就是饿着肚子干革命,要啥没啥,越穷越光荣。还认为政治就是你斗我,我斗你,大家都往死里斗。
燕儿的妈打出牌了,在大街上高声喊着:你反革命份子还想人家贫下中农女儿呀?这下春一家紧张了,因为他们家正在找人脱历史反革命的帽子。
春大怒,边推着燕儿出门,边说:要不,领证。要不,走人。燕儿哪舍得离开春,春是那么地懂她。她什么心思都可以找他说,而且都能得到完美答案。这是燕儿最满意的地方,因为他懂她。
燕儿还是下不了决心,不知取舍,因为她都爱,都舍不得。这让她左右为难,春也是舍不得的。不过,春更理性。于是燕儿给出回答:再等等吧,如果你能找到工作,我们立刻就办事。如果找不到工作,那我们就把自己等到三十岁,再到一起。
春同意了,于是又哭哭啼啼地等了两年。这两年是如此煎熬,春一家人尽力拜托人找工作,都因成份不好,或者根本就没有岗位,那是要经劳动局计划的,等待就业的人排着队,各显神通,哪会有人考虑春这个黑五类。
到了做决定的时候,燕儿退却了。那种没饭吃的滋味,燕儿从小就受够了。吃了早顿,张罗晚顿,家人成天紧皱眉头,压力山大。五张小嘴啊,用奶奶话说:加起来八口人,成天为着吃犯愁,这哪里还是人过的日子。用地狱形容也不为过。会笑吗?笑不出来,再加上燕儿的婚姻,全家布满了阴霾,燕儿觉得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父母,都对不起!
所以燕儿决定嫁了,听话了,嫁了一个有正式工的,拿工资的。她害怕成为鲁迅笔下《伤逝》中的子君。
恶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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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受骗
地狱的门开得不早不晚,就等着燕儿去钻。
来人个不高,瘦身材,小脑袋,贼眼里透着精明。中间人说:他不抽烟,不喝酒,还会拉二胡。说话间,还暗示他拉了一曲《江河水》和《赛马》特别是那赛马拉得可是得意忘形,万马奔腾,越拉越快,以后才知道他就会拉那一段。中间人一番迷妹操作后,大功告成!
电影白毛女中的大春是半间草屋做新房。而燕儿是本家的一个远房姑奶奶借了半间屋给她们。床连着锅灶,锅灶连着桌子。此人虽然有个正式工作,但拿的工资不够他自己花。怎么花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也许他原来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当许多事情从后面走到前台,从水底浮出水面,燕儿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他随身带着一个小黑包,里面装的什么,燕儿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偶尔有一天,燕儿发现,包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几瓶药片,好像是精神安定一类的药片,这说明这个人是有病的,什么病不知道。
还有人追着他要债,什么债,当然是钱债,整整300多块,什么时候借的,燕儿不知道。但得还,不还,就打架。后来听说是他以前谈对象拉下的饥荒。燕儿认倒霉,省吃俭用的还,好心和善良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有一次,燕儿居然发现他抽烟,惊愕地看着他:你抽烟?他带着小小的得意:哼哼,其实我认识你之前就抽烟,并把烟头随手放在被子上烙下一个洞。这一番操作真是尽毁三观啊。

三,孩子
第二年有了孩子,认为他会好,谁知暴露性格的糟糕点更多。
夏天,孩子发烧,他睡大觉。燕儿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在星光下,轻拍安抚。孩子有气无力地在燕儿耳边说:我想吃西瓜。夜晚到哪买西瓜?一个好心人,拿出一瓣半生不熟的西瓜。孩子吃得宝贝,燕儿心里感激,鼻尖酸酸。
电影院上演《三笑》他第一个跑去,不管燕儿和孩子。燕儿一个人抱着孩子在电影院里挤来挤去。
既然已经不合,为了孩子也只能忍了,燕儿不断地改变着自己,以适应,适应他的取闹同时,还忍受他的家暴,以维护孩子能有一个屋檐护他安全长大。然而和她的婚姻一样,希望的和得到的是两套马车,永远走不到一条道上。
孩子虚三岁,亲戚说:走吧!燕儿泪眼朦胧地望着孩子。亲戚说:就当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的。燕儿终是舍不得,咬紧牙关。
他所做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他能把啤酒瓶扔到马路上,就为听那哐啷一声,希望有人把脚扎破。燕儿生气地说:这也是你每天要走的道啊,万一扎到你自己的脚呢?别人说损人利己,你这是损人还不利己,这事干了有什么意义呢?真是想不通。心里是产生了十二分的轻视。
燕儿找到法律咨询处,对着工作人员:请问,离婚需要什么手续,怎样过程?工作人员说:你为什么选择孩子上中学的时候呢?“什么意思?”工作人望着燕儿说:要不,你就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不懂事,要不,你就等孩子再大一点懂事了。这个时候孩子正上初中,要懂事不懂事,对孩子的心灵伤害是最大。燕儿连声说道:那我不,我不!
四,离婚
不管怎么努力,仍然是没走到头。孩子上高中的时候,还是离了,在这孩子人生的节点上,燕儿还真想再熬,已经这么多年都熬下来了,也不在乎这三年。可是,他却潇洒地逃离了,究其原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生活就是这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燕儿勇敢地面对现实,陪伴着孩子。燕儿脚踏实地起早贪黑,早没有了吹肥皂泡的幻想,美丽的爱情诗和远方。有的只是每天的柴米油盐,一切服从孩子,为他的未来着想。
燕儿和孩子相互依靠,闯出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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