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的柿子树

一进家门,我就被院子里的柿子树牢牢地吸引住了:满树的红灯笼夺人眼球。
繁华落尽,屈曲嶙峋的枝条上挂满了一串串、一嘟噜火红的柿子。夺目的、红色的、饱满的果子挂满枝头,把清冷寂寥的初冬点亮。
我小步快跑,站在树下,抬头欣赏这棵柿子树的风采。
这就是一幅画,挂在天地之间,还无需劳烦画家挥毫弄墨。
记得深秋时节,柿树低低的枝桠上密密地挂着红彤彤的果实。它已不再像夏天那样茂盛,叶子由碧绿渐渐变黄、变红,而挂满枝头的红色果实当仁不让成了主角,它们挨挨挤挤,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多得令人惊讶。
怎么会结得这么密啊?看来柿子是喜欢群居的,是爱热闹的,它们一个挨着一个,使劲往一起凑,每根树枝上都挂着一串一串的柿子,让人担心树枝会不堪重负地断掉。
树上怎么有个新的茬口?不用猜,一定是那根枝子无法承受柿子的重量,牺牲了。
一伸手,不费力就可以摘到低处的柿子。我挨个摸过去,咦,这个软乎乎的,熟了。我摘下来,就近在旁边的水管下冲冲,剥了个口子,吸溜了一下,柿子汁儿就进了嘴,真甜。
突然,“吧嗒”一声,一个柿子掉在我脚边,吓了我一跳。一低头,地上就是摔得粉身碎骨的柿子,红色的汁液溅了出来。不用说,这颗柿子熟过头了,再也无法呆在树枝上了,明知摔下来很难看,也只能往下跳了。

我可惜这颗柿子,它无法像其他柿子那样完成自己的终极使命——被人拿在手里欣赏、咬在嘴里赞叹了。
老爸过来,用铲子把刚落下的柿子清理干净,庆幸地对我说:“幸亏咱们家院子是土的,柿子掉下来一铲就得,那些水泥地就很难清理了。这柿子树命真贱,从来没人理它,可它年年都结果,也不知道节制,一结就铺天盖地的,也没人爱吃,让人拿它没办法。最讨厌的是熟了就会掉下来,一到秋天就得不停地收拾。”
想起了院子里原来还有一棵桃树,后来被爸爸砍掉了。起初我还遗憾,觉得不说结不结桃子了,单是桃花开时就漂亮得很,砍掉太可惜了。爸爸说桃树太金贵,不好伺候,叶子上动不动就长虫子,得打药,麻烦;还是柿子树省心。
如果,柿子树也金贵一点,让人们时不时伺候一下,比如要浇水,要打药,要修剪枝条……人们在不停地付出后,会不会就能比较珍惜它的果实?
后来,省心的柿子树也被爸爸砍掉了几棵,只留下了墙角这一棵,这最后的一棵还是无法让人省心,因为它结的果子太多了,多得让人不知所措。
“物以稀为贵。”如果柿子树知道这点,应该很有心机地在枝头上稀稀拉拉挂上几个果子,也许柿子就变得比较金贵了?
图片我正胡思乱想,邻居大哥来家里串门,说道:“柿子树太脏了,下边的地都没法收拾,我那边院子里的几棵全砍了。前几天对门你李叔摘柿子,给我提了一大筐,搞得你嫂子天天挑出变软的扔掉,连猪都不吃柿子。”
爸爸也应和,考虑明年要不要把最后这棵也砍了。
我喜欢柿子树吐芽儿时的绿色,喜欢指头蛋儿大小的柿子躲在叶子下边羞羞怯怯的样子,喜欢看柿子从绿变红、从硬变软的过程,喜欢柿子挂在枝头像灯笼一般的感觉,尤其喜欢叶子落尽、枝头只挂着红彤彤的柿子那幅画面……这些喜欢好像都是审美层面的,从实用的角度讲,我并不喜欢吃柿子,也就偶尔尝尝鲜而已。
涨姿势的图片
离开老家时,爸爸让我摘些柿子带上,我拒绝了。
我只是留恋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它。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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