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来,闲着要有趣

昨天一位省城的朋友顺道进山看我,他与我聊起了许多退下来或是“闲下来”的达官们一些生活状态,多是闲着无趣。

 

这些人都曾担任过重要职务,有的还曾主政过一方。平日里前呼后拥的,习惯了发号施令,退下来多有不适应。有的人便想方设法继续“发挥余热”,三天两头去某个地方找曾经的下属,名之曰来看望一下老熟人,其实带去的同行者多半有事相求。自己装着若无其事似的敲打一下边鼓:“他的事你看可能帮上忙,给关心关心”。这样的“鸿门宴”多了,即使是当初亲手提拨的干部也会心存芥蒂,再逢他旧地重游时便会借口有事不再见。不过,仗着认识的旧部多,轮着转一圈也够跑些年头的。于是,继续“发挥余热”,名声也越来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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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种人还能控制自己,洁身自好。报个书画培训班,跟着老师后面练练字、学学画,偶尔新朋旧友见面小聚,提笔涂抹几下,也不失风雅。遇到有人求字画,信手划拉两幅作品免费送人。当然,你若提两瓶酒或土特产,以物易物,也算是君子之交。这类人,能保持谦虚,放下架子,放一堆人里也不讲究非要站C位或坐主席位置上,退下来后还是能交些新朋友的,晚年生活也不会太无趣。

 

 

其实,无论当多大的官,原先工作环境只是一方池塘,自己顶多只能算是这池中一条大鱼,退下来或是闲下来,就差不多像离开池塘上了岸的鱼,要寻找适合自己的新“水”源滋养余生。固执而又孤独地凉晒在岸上久了,生活哪能滋润,还会有损健康。城里人家养的宠物狗每天还要下地遛两次,见见同类呢。成天孤独闷在家,还认为自己是个“xx长”,端着架子又没了从前的池塘,这样活着该有多累啊。

 

 

我见到两个真实的事例,一个在机关的人当官无望,便闷头苦练书法、篆刻,小有成就。加之他热心肠常给身边人刻枚私章,有人搬家讨要一幅作品,他也根据各人喜好认真创作作品。他退休下来活得风生水起,建有自己的工作室,朋友很多。他住的院子里有很多大官,退下来在院里散步没人跟他们打招呼,让他扬眉吐气的是自己进出大院遇到的人都很热情的跟他说话。他讥讽那些领导在位时对别人有用,退下来没有爱好,又无一技之长有益于别人,不受人待见理所当然,感受到人情的冷暖也是常事了。还有个机关一把手退休,每天没有文件批示非常失落。深知他喜好的老伴每天早上写好菜单,呈他阅示,他提笔写上“同意”,签上自己名字。老伴说这样他心情会好多了,至于是否按菜单上采买,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前些天读到吴官正《闲来笔潭》一书,这个老先生不错,他从高位上退下来后,写写往事。这本书是一部个人随笔,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内心的真诚。他自己钢笔画配图,图中诗文由老伴张锦裳书写,两个人兴趣爱好相投。《闲来笔潭》自2013年出版以来,读者很喜爱,不断重印,后来又出了简本。

 

吴官正这牛皮真不是吹的,不像我曾遇到过的领导退下来后,“新著作”一部接着一部出版,还有人帮着指令报纸上连载。我硬着头皮读过几期连载,味同嚼蜡。退下来自己写作无可厚非,一上手就要找到当年发文件学习的感觉,这样的人完全没有放下架子,端正心态,也注定不会成为一个好作家。果然,后来再也没见他什么著作了。吴官正先生这种高雅的“老来乐”值得学习,再过许多年,人们都已忘记了他曾当过什么官,或许会因为《闲来笔潭》的流传而记得这个时代曾有过这么一位心地纯厚的作家。

 

当然,很多人未必非要去如吴官正一样写作,像李岚清一样篆刻,但至少可以捡拾起一两样自己喜欢的爱好,用心钻研进去。即使开始时水平不高,研究不深,但用三二十年光阴坚持下去,越钻越有劲,越来越漂亮,至少退下来的生活充实、有趣。一不留神还可能搞出来名堂,那就让生命更有意义了。老来有大把时光属于自己,专攻一两样爱好,爱到深处,爱到最后,老来乐,老来红,老来俏,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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