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行第五天:上帝后花园——禾木村

早晨从布尔津出发,直奔今天的目的地禾木村。
禾木村有“上帝后花园”“中国第一村”“神的自留地”的美称,是图瓦人的集中生活居住地。
众所周知,我国有56个民族,但这56个民族中并没有图瓦,因为图瓦人是划入蒙古族的。
居住在我国新疆的图瓦人不到三千,主要分布在哈巴河县的白哈巴村、布尔津县的禾木村和喀纳斯村。
第六天去喀纳斯的行程中安排了图瓦人家访,到时再说说图瓦人吧。
涨姿势的图片
禾木村是三个图瓦人聚居村落中最远和最大的村庄。
这里的房子全是原木搭成的,散发出一股遮掩不住的质朴之美,太能满足文艺青年对古朴的田园生活的想象了。小腿粗细的原木一层一层摞起来,到屋顶收拢成三角形。上边的三角形空间和下边的方形空间隔开,上边堆放杂物,下边就是人活动的区域,充满了原始的味道。
这些房子静静地站立在大地之上,自自然然,很是随意,却也显得错落有致,不像内地常见的整齐划一的规划,显得过于刻意,反倒失去了天然的美感。
房前屋后,随处可见一小片一小片绽放的小小花儿。这些花儿,叫不上名字的居多,应该都是人工种植的。可种植之人一点也不用心,抓一把乱七八糟的花种子,漫不经心地扬手一撒,花儿就只好长得高高低低,长得自由散漫随心所欲,像是无人理睬的野花在自顾自开给自个儿看似的。
站在村中的小路边,恍惚间好像真的来到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生发出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
村子中的商业气息已经很浓了,随处可见临街的木头屋外边挂着超市的招牌,外边人进去开民宿的更多。
这些民宿中,有的院落打理得赏心悦目,空间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管是种菜还是养花,都呈现出一种人工的整齐美来。在院子里再安上三两个秋千架子,一两个烧烤架子,休闲的惬意感觉就完全出来了。
也有些院落,继续保持原始的状态,院子里杂草丛生,显得很是荒败。
比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经过细心打理过的院落,哪怕它们整齐的美失却了天然的韵味。咳,我叶公好龙的本色又表现出来了。
有一家正在盖房子,我们忍不住走进去瞧了瞧。外边是一棵一棵的原木摞起来的,里边却完全不是想象的样子,而是跟我们的单元房一模一样:空间被分割成客厅、卧室和卫生间,地面和墙壁也和单元房一般无二,都抹上了水泥。这不标准的“挂羊头卖狗肉”吗?也太名不副实了。
想了想也不难理解,图瓦人原本的房子里边应该比较潮湿,还是水泥房子防潮效果更好些,单元房的布局也能让生活更方便更舒服。若真让你住进原汁原味的图瓦人房子,你也未必能习惯吧。

禾木村的边上有一条禾木河,河水清澈,水流湍急;还有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的群山。其中一个山头被开辟成观景台,站在上边可以俯瞰整个村庄。
走过禾木河上的小桥,来到一片桦树林里。
在新疆,只要能看到树木的地方,好像都少不了桦树的身影。桦树是一种非常文艺的树木,常常出现在文人笔下,我一看到桦树,就忍不住产生一大堆唯美的联想。
在这些联想里,歌手朴树的《白桦树》算是后起的,很晚了。我每次听这首歌,脑子里浮现出的画面却是有关苏联的。在我眼里,这首歌和苏联歌曲《喀秋莎》《小路》等的意境太像了。
白桦是俄罗斯大地上一种最常见的树木,被赋予了很多情感,就像我国的松柏一样。白桦树最能激发俄罗斯民族美好的情感,是他们热爱的一种神圣的树木。
在俄罗斯民族那里,白桦树是吉祥幸福的象征,也是春天和爱情的信使,甚至还成了祖国和故乡的化身,和桦树有关的文学作品在俄罗斯文学中很常见。
白桦林竟让我产生了身处异域的感觉。
图片在禾木村的桦树林里,你能看到倒下来的桦树就按着倒下来的姿态躺在地上,没有人去稍稍挪动一下,比如让它躺得稍稍富有美感一些,或者让它躺下的地方别给人走动带来不便。没有,它们那么倒下来,就那么躺下去,而且会一直躺到地老天荒,直到和泥土完全融为一体。
我在新疆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树林里枯死的树木,不管是倒下来死掉的,还是站着就已经枯死了,它们在生命终结的时候,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态,继续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没有人去插手干涉。
按我朴素的想法,如果出于保护,不能砍伐树木是自然而然的,但对已经死去的树木,为什么不能拖回家当柴烧呢?这是多好的硬柴啊。想了想不觉失笑了:人家游牧民族好像不像我们汉人这样烧柴火,人家烧的是牛粪马粪。

说到牛粪马粪,桦树林下边就有一条跑马的小道。在这条小道上,还有它的周边,时不时就能看到一滩一滩的粪便。这里的空气虽然没被工业化污染,但空气中弥漫的却是牛羊马粪便的味道。这种味道不至于让人窒息,可也不能跟花草的清香相提并论。
说起来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大多数人都很是向往,那么,就不能让这些粪便影响了你的视觉和嗅觉,否则,美就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沿着台阶,爬到不高的观景台上,稍稍往远处走了走,很容易就躲开了扎堆的人流。站在高处,俯瞰禾木村以及禾木河的全景,小桥流水,牧马人在丛林间扬尘而过,小河、木房、桦林、禾木桥边放牧的人们,完全就是一幅幅优美、恬静的油画。
站在高处,随意望向四周,哪一处的风景都可以入画,甚至比画还要美。极目远眺,起伏的群山被绿草覆盖,三五成群的牛羊散落在草地上,也能看到成片成片的树林,算是给眼睛过足了瘾。
导游说这里是东方小瑞士。瑞士我没去过,但好歹也从电影电视明信片中看到过,深感此言甚是。

离开禾木村,20:00入住贾登峪酒店。
贾登峪的蒙古语意为贾登的房子。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贾登是一位神秘的猎人,他长年孤身一人在大山里狩猎,练就了一身轻盈飘渺的狩猎本领,能轻易地发现和捕杀猎物,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贾登既是一个捕猎能手,也是一个关爱他人的大好人。他每天趁夜深人静时将猎物放在那些老弱病残以及贫苦的牧人房前,再悄然离去。人们早晨起来,便会发现房前的各种猎物,大家都知道是贾登送来的,却无法找寻贾登的下落,始终不曾见到他的踪影。
就这样过了50多年。
一天早晨,牧人们发现房前没有猎物,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六天,还是没有任何猎物。牧人们预感到贾登可能出事了,便组织全体人员分头寻找。整整找了一个月,才在一座高山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位已死去的白发白须老人,身旁放着狩猎的用具。牧人们揣测这就是贾登。
大家感念贾登的恩情,把他抬到深山里一个美丽肥沃的地方安葬了,并在坟墓上为贾登盖了一间木头房子。从此,牧人们每年都会在当年发现贾登的那个日子去贾登的木屋前祭祀,每年也都有专人将贾登的木屋维修一新,让贾登永远住在新房子里。
一个普通的地名,如果有传说加持,一下子就变得神秘起来。国人最擅长这一套了,恰好国人也吃这一套。

吃过晚饭,加了件外套,去美如一幅画的草地上走走。
几匹马就在不远处怡然自得地啃着草,这绝对算得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了吧。只是刚刚往这片铺满绿草的山坡高处走时,脚下到处是地雷。有似乎还冒着热气的新鲜马粪,也有已经腐化成一个小小土包子的陈旧马粪。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脚下,担心一不小心就“触雷”了。空气中也弥漫着挥之难去的马粪的味道。中午在禾木村白桦林里的感觉重新出现了。隔着车窗欣赏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和自己身处其中还真是两码事,更别说真正住下来,年复一年地要亲自解决生活中的种种琐事,远观的美感恐怕会荡然无存。
也许,人们没有必要对某些得不到的东西心存执念,因为可能等你得到时,它完全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

坐在草地上看落日。
西边两座山峰的低洼处,夕阳正挂在那里,发出夺人眼目的亮光。我回忆了一下,在内地从没有看到过这样张扬炫目的夕照,内地的太阳什么时候似乎都蒙着一层东西,像个内敛的人,有意识把自己的锋芒隐藏起来。当然我知道,它是无奈的。
习惯性看看了手环上的时间,大吃一惊,已经9:30了吗?我不相信,又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是9:30。就算手环和手机都显示9:30,我还是认定它们错了,因为我不能也不敢怀疑太阳搞错了下山的时间啊。
现在该知道新疆的日照长是什么意思了吧?天黑得太晚了,可天亮的时间却不肯拖后,一定要跟内地的日出时间看齐,这日照不就长了嘛。

(这是我9:30在贾登峪拍的落日)
酒店的被褥很潮,我只敢洗了一件雪纺衣服,想着这种布料滴完水就干了,没想到早上还是湿漉漉的。一个晚上,胳膊都不敢伸出被窝,到早上脚都没有暖和过来,蜷缩着睡了一个晚上,还被冻醒了好几次。
早上睁开眼,马上换掉睡裙,连外套都穿好了,才有勇气去洗漱。
我算是体验了一把“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新疆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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