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和摊贩成了朋友

有一次，我又习惯性地走到入口处那个菜摊，想买两个茄子做茄盒。
我在一堆茄子里翻翻拣拣。上次买的茄子太老了，切开后，里边的籽都是黑的，茄肉也变得松散，不再紧致细密，口感当然大打折扣。这次得挑两个嫩茄子。
什么样的茄子才是嫩的呢？我其实也是一个外貌党，先挑选细长匀溜、颜色又紫又均匀的，再从中挑选个头小一些的。我是这么想的，个头太大，说明长的时间久，时间久了不就老了吗？最后再捏捏，手感瓷实的最终入围，进了我的袋子。老茄子茄肉松松垮垮的，那摸起来瓷实的茄子不就是嫩的吗？
图片这个菜摊前那会儿只我一人在买菜，老板站在里边看我挑茄子。我把挑好装袋的俩茄子递给她称重，她倒提着塑料袋，把我挑的茄子倒出来，解释道：“看你挑茄子，我就想笑，都忍了半天了。你不就想挑嫩茄子吗？告诉你，什么样的茄子才是嫩的。只要茄子尖软，就是嫩的。看你挑的茄子，从根到梢全都硬邦邦的，绝对老了。”
她边说边拿起两个茄子递给我。我把两个硕大的茄子颠来倒去地看看摸摸，尖倒真是软的，可这么大的茄子能不老吗？我怀疑地问道：“都长这么大了，能嫩吗？”
“保证是嫩的。我卖了十几年菜了，对菜很了解。这样吧，你回家切开如果老了，拿回来我一个赔俩。我是看你经常在我这买菜，才给你说说的。要不然我就不多嘴了，反正是你自个儿挑的，老不老也找不着我。是不是这个理儿？”
还真是这个理儿。不过就算真是个老茄子，几块钱的事儿谁耐烦再找回来？人家毕竟一片好心，当然要领情了。
我就买了她给我挑的两个又长又粗的茄子。
回家做饭。切开茄子，果然不老。我脑子转了转，好像也想明白了：谁说个头小就年龄小呢？这毫无道理可言啊，尤其在现在，小孩长个大个子的多得是，成人瘦小瘦小的也不少，物同一理嘛。
后来我买茄子就照老板说的法子买，可我不喜欢太大的茄子，就在小一些的茄子里挑尖软些的买。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老板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但我买到老茄子的时候好像还真少了。
就这样，和这个老板算是真正熟悉起来了。

我是一个特怕麻烦的人，买什么东西都怕货比三家，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我是这么想的：同一家菜市场，菜的价格都差不多，哪家要的高，时间长了不就没顾客了吗？所以，市场调节的结果是大家都彼此彼此。虽然有邻居告诉我，同样品质的菜，就隔了两步，有时相差一两块钱呢，我还是固执己见，坚持自己的判断，其实还是懒的缘故。
一进菜场，迎面就是这个老板的菜摊，我就习惯性在她家买菜。她不是一个爱好的人，她家的菜摊没有别家的整齐，也许开始是整齐的，顾客翻来翻去就乱了，她也没有勤快地理好，跟她的左右邻居相比，总显得乱糟糟的。
开始之所以选中她的菜摊，好像也是因为她的懒吧。
卖菜的老板们都太勤快了，只要没顾客，就拿一个盖子上扎着孔的饮料瓶往蔬菜上滋水，所有菜看起来都水灵灵的，卖相不错。可我喜欢有些菜保持干爽，比如豇豆。我总担心太精心的老板会把豇豆浸在水里，而我对那些水是否干净心存疑虑。
我买菜的这家，菜什么时候都是干爽的，我从没见她往菜上喷水。
一般情况下，我要买的菜如果她家有，就一次性买全了，不再看第二家。我一站在菜摊前，她总是给我递一个大袋子。若钱加起来有个零头，她要么给我抹去零头，要么就抓几棵香菜给我塞进去凑个整。有时她掂掂袋子有点重，就给我再套一个袋子。不用我说什么，倒也默契。

有次在超市收银处等着付账，旁边等候的队伍中有一个看着有点面熟的中年妇女。到底是谁？要不要打招呼？我脑子里还在快速运转中，对面的人已经热情地开了口。我们站着聊了几句，我一直紧张地想她到底是谁，可千万别让人家发现我不记得她了。幸亏轮到我结账了，才算是解放了。
回家路上，我一直想一直想，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脑袋都想破了，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第二天买菜时，一站在菜摊前，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也难怪，我多少有点脸盲症，再说和她见面总是在固定的地点，她穿的应该是“工作服”吧，猛一下换了地点，衣服也大大讲究了，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吧。
现在，买菜时如果她不忙，我们也寒暄几句。我想，我们彼此可能都有朋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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