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吃烤肉的约定,倒勾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朋友问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吃机场烤肉,和户县机场相关的记忆就被唤醒了。
首先当然是美食烤肉了。
老家这个机场,现在最有名的可能就是烤肉了。
我还记得几年前跟一帮朋友去吃烤肉,体验还真跟在城里吃烤肉不一样,过瘾。
城里的烤肉,一根签子上穿着薄如纸片可怜兮兮的三两片肉,吃得很不畅快。我第一次去吃机场烤肉时,才惊讶地发现这里不是数签子来算账的,而是直接论斤称好肉,再切块再穿签子。每串都特别大,也不用担心烤不熟,孜然辣子味很足,吃起来有酣畅淋漓之感。
我也是那次才发现,原来我骨子里是喜欢“大块吃肉”的,那种举着竹签、微微张口、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袖珍烤肉的淑女范儿,跟我离了十万八千里。只是可惜我无福消受大碗喝酒的乐趣。
涨姿势的图片
记忆一直往前推,那就是机场的主角——飞机了。
别看现在出行乘飞机已经相当普遍,我小时候别说坐飞机了,连个真正的飞机都没见过。
当然,天上飞的飞机一点也不陌生。听到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我就会抬起头来,呆呆看着天上慢悠悠移动的飞机,有两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一是飞机那么小,怎么能坐得下人呢?别说很多人了,我看着飞机那个个头,一个人也坐不下啊。
二是飞机飞得不快啊,在空中移动看起来还没有汽车在马路上跑得快呢,为什么大人都说飞机比汽车快呢?
这俩问题困扰了我很长时间。
小时候我很犟,油盐不进,妈也没有时间给我讲道理,生气时常常拎着我一个胳膊扔进后院,然后关上后门。我总是先声嘶力竭大哭一阵,没劲哭了就开始胡思乱想。
如今想来,那时的后院太奢侈了,大得像个森林,高大笔直的各种大树就有好几十棵,可那时候觉得后院里暗藏着很多危险啊,比如会不会有个狼跳出来把我吃了?天上的飞机带来的恐惧丝毫不亚于地上的狼带来的恐惧:飞机会不会掉下来?里边的人会不会把我抓走?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不知道UFO的,但我天马行空的想象里好像跟UFO也沾点边儿。
我越想越害怕,也刚好积攒了一些力气,就重新开始大声嚎哭了。
那时候,我太想知道真正的飞机到底有多大了,但我一直没有答案。
其实,户县才有多大?户县机场离我家也不远,比我大些的孩子时不时就吆喝着,聚起一群人,然后就成群结队步行去机场看飞机了。我却从来没去过,大人不让,说太远,不安全。
现在想来,距离的远近也是个相对概念。如今地球都变成一个村了,那时候由户县这边到那边,因为没有可借助的交通工具,只能靠双脚丈量,多近的距离感觉上也远了。
看过飞机的人回来就很得意,一定要向没去过的人显摆,显摆的重点就在飞机的个头上。他们胳膊极力往后一张,比划得有天大。也有人会用比较法,说像学校的操场那么大,比你家的院子还大,一个飞机能把咱们村的人都装下……
那么大?那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是怎么在天上飞的呢?为什么掉不下来呢?这些问题长久得不到解决。我扪心自问,难道现在我就明白了?还不是依然搞不清它的原理?只是早已不习惯凡事要问个为什么而已。
现在我自然知道了,户县机场是个军用机场,是培养训练飞行员的,飞机应该都是小型的。小伙伴们可太夸张了,语言有时候还真是不靠谱。

跟户县机场有关的回忆还有台湾飞行员投诚,或者叫起义。
1984年的春晚上出现了两位神秘的嘉宾,一位叫黄植诚,另一位叫李大维。在春晚快结束时,来自台湾的主持人黄阿原和黄植诚李大维同时上台,分别献上了一首歌。黄植诚唱的是《友情》,李大维的歌曲名字叫《默默地祝福你》,黄阿原演唱的是《天黑黑》。
后来就知道了,这三人都是从台湾过来的。
黄阿原是台湾知名主持人。1983年9月9日,他破釜沉舟,瞒着家人,先赴日留学,再辗转来到大陆,成为那个年代冲破政治藩篱回到内地的人。
黄植诚是1981年从台湾驾驶美国F5战机起义的少校飞行员,李大维是1983年从台湾驾驶侦察机起义的空军少校。
图片那个年代驾机起义的不止这两个人,我之所以记得这两个人,就是因为他们同时出现在1984年的春晚上。
那和户县机场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回到大陆的李大维加入了空军,后来成为空军第二飞行学院(现更名为解放军西安空军飞行学院)训练部的副部长,还做到了这个学院的副校长。
而这个空军第二飞行学院就是我们习惯说的户县机场啊。
当年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真是惊讶极了。李大维是台湾回来的啊,小小的户县能盛得下人家?不会委屈了人家吗?
那个时候,我认为天下极大而户县极小,伟大的地儿伟大的人儿都在我到不了的外边,而我整天就生活在其中的户县,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唉,我曾经居然妄自菲薄到这个地步,贬低自己倒也算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乡。

一个吃烤肉的约定,倒勾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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