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挑担茶叶上北京》

桑木扁担轻又轻哎,

我挑担茶叶出山村,
船家他问我是哪来的客哟,
我湘江边上种茶呀人。
……
今天居然又听到这首名叫《挑担茶叶上北京》的老歌了。
歌声高音处高亢却不刺耳,低音处低沉却极有穿透力,每一个音发出来都那么圆润,绝没有一点点的突兀感。悠扬,悦耳,动听……语言怎么这么贫乏,真的没办法再现当年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那种目瞪口呆的感受。一句话,除了从电视里、广播中听到过这样的歌声,生活中,我第一次听到活人唱的歌跟那些大舞台上的歌唱家一样好。

一个胖胖的男生,从头到脚都圆乎乎的,站在联合教室的舞台上。他一点也不紧张,看起来非常松弛,应该是一个久经舞台考验的老手了。就是他,跟着旁边的钢琴伴奏,唱着这首《挑担茶叶上北京》。
他是政教系的新生。他是代表新生在政教系的迎新晚会上演唱的。
进大学不久,就坐在联合教室观看了我们中文系的迎新晚会。在没见过世面的我看来,所有的表演都是专业级别的。看完还意犹未尽。一舍友从高年级的老乡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全校的迎新晚会,排前三的是中文系、历史系和政教系。
过了几天,政教系的迎新晚会海报贴了出来。我们几个早早冲进联合教室占了一个座位,于是就听到了最让我震撼的《挑担茶叶上北京》。
这首歌听罢,我才意识到中文系晚会上那些歌曲,真的都是业余水平,只有这首歌,才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水准。
说来也巧,我一个高中同学竟和这个胖男生住一个宿舍。他打听来的消息是这个男生本来已经被音乐学院录取了,但父母坚决不让他搞文艺,只允许他把唱歌当成一个业余爱好,他才上了政教系。
看来,我的耳朵还可以,没有听走耳,人家真算得上专业水准。
大学四年,只要政教系有演出,我都是忠实的观众,其实只是冲着胖男生去的。我听胖男生唱了四年。
现在想来,他的演唱应该属于民族唱法,唱的歌也都是所谓的主旋律——当时还没有这种叫法,类似于现在王宏伟这样的歌手;若唱军旅歌曲,就相当于阎维文这样的歌手。
那时候当然也有文艺范儿的同学,抱着吉他弹唱《大约在冬季》《光阴的故事》这类台湾流行歌曲,虽然喜欢这类歌曲,尤其喜欢这些歌词,但只要有胖男生的演唱,我还是决不放弃的。
按今天的说法,我该算他死心塌地的粉丝吧。
毕业后,再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不知道他还唱不唱歌,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也早没有人再唱《挑担茶叶上北京》这样的歌曲了吧,可是,回忆起大学生活,就会想起这首歌,而这首歌永远和一个胖男生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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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能唱歌的人简直比今天的有钱人还牛。那不会唱歌的人怎么办呢?写诗啊。
可惜,我却既不会唱歌也不会写诗,只好在宿舍出的油印诗集《太阳风》里,加进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文字,滥竽充了一下数而已。
我骨子里的自卑就是大学时埋下的吧。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也总得生存吧,所以我背诗。所幸我的记忆力还不错,朦胧诗人的代表作,甚至算不上多有名的诗作,我都整整齐齐地抄在软皮本里,都能整首整首地背诵。可是,会背也没有用啊,我还是不会写诗。我总觉得诗歌是个太高级的文体,不是那么容易入门的。所以,自己不会写,还眼高手低,看不上很多人的诗作,觉得就是分行排列的散文而已。
那时,我们还比着看书,小说、诗歌之类的都不好意思提,觉得这是中文系的必修课,说出来掉价,只在每天晚上的卧谈会上谈谈《作品与争鸣》里讨论的那些作品,争论一番。出了宿舍,那就得谈高端一些的内容了。所以我们比着看那些半懂不懂的理论书,囫囵吞枣地啃了不少哲学书。现在想来还是佩服自己当初的勇气,因为今天,我对这类书还是望而生畏的。

一首歌,就这么不经意间揭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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