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某年某日,变成某人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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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培养了一些极其优秀的独特习惯。奶奶养了几只鸡,从五岁开始,每天放学回家的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鸡窝里拾鸡蛋,而每只鸡也都很勤奋,每只母鸡每天都会按时地努力下一只蛋,而公鸡只会耀武扬威地在鸡栏里踱来踱去,我很瞧不起它,那时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好吃懒做的,跟公鸡一样,大公鸡主义。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是我太傻太天真,有时候幼稚,如果公鸡不努力,母鸡哪会那么认真地下蛋。

于是,每天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向那个鸡窝,一个五六岁的小小少年,将双手从鸡窝一个一个掏出来,捧在手里走向屋子的景象,真是美好而又快乐。

很清楚地记得五岁那年,我hand made了人生中第一张弓箭,第一支箭就射向了奶奶的一只鸡的屁股,于是那只鸡伴着一声悠长的惨叫飞上了墙头,消失在了人海,狗急了会跳墙,然而养过那么多只狗,我从没有见过狗跳墙,没见过佛跳墙,却见过鸡跳墙。那可能是鸡类史上最离奇的红拂夜奔,总之那只鸡丢了。比起之前被我淹死的那只鸡来说,这一顿骂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淹死的鸡至少可以吃肉,而逃逸的鸡就连鸡毛都没有了。

我以为那些鸡会一直每天都下一只蛋,我以为我每天都会放学回家,我以为简单的日子会一直都在,我以为爷爷和奶奶一直都在,一边长大才一边明白,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鸡会变成某只鸡,人会变成某个人,一切的故事,都会变成某年某日里的某人某事。

今年今日会变成今年某日,某年今日以及某年某日,而某人某事,也不过是我们一生幻历的诸人诸事。鸡看见地上有一只蚂蚁爬来爬去,我们看到一只鸡踱来踱去,上帝看见我们一个又一个的人忙来忙去,上帝是什么?或许只是一个高级文明的代号。因此人并没有因为是人便有任何一丁点的不同于蚂蚁,不同于鸡,如果有,那便是人不如蚂蚁和鸡活得坦然。

但人不能变作蚂蚁或者是鸡,那便要作人,也只能作人,不论你如何度过了这一天,这一天都已经度过,它将变作某年某日;不管你如何度过了这一生,这一生终会度过,你将会变成后人口中的某人某事,甚至都没有这等机会,因为后人也在忙着过好他们的某年某日,只有无聊的后人,才会老是在意和谈论某年某日的某人某事。

可是,这些谈论,这些记忆,这些历史,又好像是作为人努力的意义和价值,所以啊,努力过好每一个今年今日,努力做好每一个每人每事,就是最大的意义。

就像泰戈尔那句诗说的,天空没有留下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那只飞过墙头的鸡也是这么说的,而我们每个人,也应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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