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美好 那些年的年夜饭

时光如梭，刚刚看过了新年的初雪，转眼就离春节不足一个月了。与以往不同的，揪心的新冠阴影让一年中最隆重的传统佳节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了，“就地过年”让大家庭的聚餐早早地宣告泡汤。哎，从南北朝时期开始的年夜饭，在当下不提倡多人聚餐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奢侈了。相见不如怀念，还是来怀念一下那些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年夜饭的日子吧。

小时候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当爆竹在空中噼啪作响的时候，辞旧迎新的年味已经很浓了。一道吃了上千年的年夜饭也热腾腾地端上桌了！

小时候的年夜饭都是在家里吃的，父亲那辈有三姊妹，每年轮流办席，三年一轮回，轮到的那家必拿出自家的拿手菜。做了鸡鸭鱼肉一大桌，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然后还要叽叽喳喳地评论一番：今年的鸡块拌得好，麻辣鲜香；韭黄肉丝、芹菜炒鸡杂也好吃，又脆又鲜；姑爹最拿手的酥肉怎么没上桌？是不是太忙来不及做？……轮到我家做年夜饭，我常常会被吩咐做一些诸如洗菜洗碗买酒打醋之类的杂务，乐陶陶地在厨房内外穿梭，喜滋滋地感受新年的忙碌。可有一年我闯了大祸，竟然懵逼打碎了一个碗，惴惴不安的我还来不及念叨“（碎）岁（碎）岁平安”，就已被赶出了厨房，并被勒令不准再乱说乱动。说来也怪，第二年我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全家人都耻笑我：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三十夜打碎了碗，惹下了祸？从此，每到年关我必定十二万分地小心，生怕再触什么霉头，坏了来年一年的好运。哦，懂了，原来“心存敬畏”是从做年夜饭开始的！

后来

一晃多年过去了，父辈们渐渐老了，孩子们长大后开枝散叶各在一方，无不公务杂事缠身，孙辈们都还小，再要做一顿像样的年夜饭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更关键的是已经流行在餐馆吃年夜饭了，花色品种繁多且不累人，不用样啥都必须亲手操持，单只“吃完不管（洗碗）”这点就已经很让人省心了。于是作为大哥的父亲一声号令“以后可以到外面吃团年饭”，从此年夜饭改了地点。

每年还在腊月二十几，做东的那家便早早地定了餐馆座位，预告了时间地点。吃年夜饭的时候到了，一年中难得见几回面的亲人们赶天赶地赶回来坐在一块儿，那股亲热劲儿就不用说了。以前是父辈们坐一桌喝酒拉家常，小辈的我们挤一桌喝汽水抢鸡块，各有各的开心；现在则是父辈和孙子们坐一桌，人到中年的我们坐一桌。父亲那桌吃得斯文，因为年龄上去酒已经喝得少了，何况还要照顾孙子们，拼酒的风水已经轮到我们这桌了。兄弟姐妹们都是些直肠子大嗓门豪放派，女汉子喝起酒来巾帼不让须眉。哎哎，我的经验是，到了如此场合，你绝对不能认怂，一怂必成众矢之的，由“我不喝”惨变为“我喝得最多”。最好的策略是抱一颗“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之心，以奉陪到底的勇气，一杯接一杯地来者不拒，喝高了大不了回家睡觉，反正一年就只醉这一回。

2017年

2017年的年夜饭定在一家菌汤火锅店，清淡暖和富有营养，主要是照顾老年人和小朋友的胃口。时间一到，各人便找准自己的位置坐好，一落座才发现来了位皮肤黝黑的外国客人，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侄儿介绍说是他的印度朋友Remon。大家好生新奇，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想跟他搭讪又有点不好意思，此外还有个重要原因是语言不通。要知道，我们读书时学的都是哑巴英语，一开口总要想半天憋半天，何况还丢了这么多年。但Remon很大方，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挥手跟大家致意，很有礼貌地不断说“Hello”。侄儿在旁边对我们说：你们跟他说些简单的单词都行，外国人不看重语法，只要有单词，就可以交流的！于是，气氛渐渐活跃起来，“Very good”“Ok”等词语在空中荡漾开来，大家热情地邀Remon喝酒，帮他夹菜，连比带划地说个不停。家中还从未来过老外，大家都无比兴奋，其中最感兴奋的还是我家劲儿，他平时对印度的历史文化特别感兴趣，如今来了个印度真人，自然开心得不得了。但他又忽然变得很害羞，不怎么敢跟客人交流，只一个劲儿地怂恿他的爹妈出场，于是英语还算可以的老爹跟印度朋友说得十分开心，更令他眼热。Remon亲切地看着他，不断鼓励“Do not be shy !”，还不断为他竖起大拇指“Very good!”身为劲儿老妈的我其实好奇心一点不比儿子弱，因为中印度电影的毒太深，当下里好想请Remon现场来一段印度歌舞，但又心知这不太礼貌而作罢。

我们这桌被印度朋友所吸引，父亲那桌也没闲着，仍在谈论传统的话题：一年的收成如何，孩子们的工作怎样，明年有什么打算。三姑家的四妹今年生了二胎，二叔家的三妹也快生了，作为祖父母的他们，刚带大一点大的，又要接着辛苦帮忙带小的。尽管大家都不轻松，但也觉得累有所值：“一个家庭有两个孩子，陪伴着一齐长大，一辈子相互有个照应，挺好的！”“日子越过越好，就对了！”……

夜幕降临，室内灯火融融，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直飘到半空中，与窗外幽幽的腊梅花香交织成一曲悠扬的《欢乐颂》。年夜饭后，大家还会转场去卡拉OK一番，要将新年的欢乐推至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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