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场架，喝一顿酒都不是事儿

昨晚参加邻居林彬大哥与大嫂谢丹薇生日宴，他们俩是中学同学，后来考入不同的大学。巧的是他们竟是同一天生日，妙的是他们相濡以沫几十年来依然相敬相宾。

邻里间都喝了点酒，顺便听我讲了许多安徽的故事，大家笑了一个晚上。我回屋后继续写作，电脑又出妖怪了，字大如斗，无法缩小。隔空请教人，也弄不好。于是写则微信，骂爹叫爷的，还配了电脑屏幕截图。细心的微友“森林里的小鹿”截图告诉我：将右下角红圈内的移动，字就小了。果真一招复活，不服不行啊。

写我老丈人、丈母娘家乡的事情，写得居然来气了，一股气直冲到结尾，气还没消，瞅一眼字数居然有三千。早晨发给微友“我心飞扬”过目，她回信称:“写的真好，我是看懂了。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都是个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您老泰山不就是普通人中的好人吗？感恩给您一个好媳妇，一生的幸福比啥都重要，抵消了一些人的不好”。朋友李芳也回信称：“看了，挺好的，就是当地人可能会觉得不好。要不把城市名字隐晦掉，领导就别写是谁了，省得麻烦。”

01

ya，真是个让我心烦的地方。
不去不行，因为我讨了个ya籍的老婆，丈母娘还在那里，逢年过节还得去。清明节也得去，趴老泰山的那堆黄土上磕三个响头，感谢他给我培养了一个很好的媳妇。其实，我也未见过老泰山长什么样，只听媳妇说他很好、很仗义，家住大路边，附近几个县的来往行人都喜欢在此歇脚，讨杯茶喝，兴许还有饭吃、有酒喝。那时候，还没有什么饭店，也没有几辆汽车，山里人行脚赶路全靠两条腿。饿得没有力气往前走时，忽然能吃上一碗不要钱的白米饭，喝喝茶，再出发时身上都是劲啊。

山水间有桥就有路 何显玉 摄

因而，我老泰山在那一带的口碑相当的好。有一件事情让我对老泰山心怀敬意：我丈母娘年轻时身体就多病，经常卧床不起。她的两个女儿放学路上看不到家里烟囱冒烟，就知道母亲又病倒了。她们回家垫两块土基，够到锅台烧饭做菜。冬季生病想吃鱼，老泰山破冰下水，用竹篙子猛击池塘里的水，激起冬眠中的鱼儿跃起来蹦上冰面，逮回家中煮鱼汤。仅凭这一点，我对这位今生未曾谋面的老泰山就很佩服。

人讨生活鸡啄米，其实差不多 何显玉 摄

乖乖，现在这世道，嘴巴上说得比蜜还甜的男人一眼望去超过一个排，可真当身边的女人掉进了冰河里，你看有几个肯跳进冰水里救人的？他能跑去喊警察叔叔就已很不错了。我有时逢上家里吃饭有好菜时，跟媳妇说：“要是你父亲还在世就好了，至少我可以陪他喝几杯酒，讨学一下经验”。我媳妇说，“我父亲对我妈妈是真的好”。
ya还是有爷们的嘛！
可我这条小命差点儿死在了ya，下毒手的不是别人，是身着统一服装的人。

02

那年ya有一群人从某个特定地方出来的人，拿着证据到报社找我，诉说着他们被送进这个地方后，肚子都拉稀，而且有的人越拉越坏，成天提着裤子跑厕所。有人暗示加明言：交xxxx块钱来，你会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否则你的肚子就不好了。这群人出来时私藏了自己拉出来的屎，送化验发现里面有“巴豆”成份。

做恶之人无罪，写出来的人可能有事

他们向我讲述自己的遭遇时，非常悲苦。不是一个人，而是二十多人。我拍案而起，这事儿我调查。我真的悄悄去ya调查，收集了更多的证据，满怀悲愤走进一栋高楼大厦，对质此事。我滴个乖乖，当晚我在外面吃过饭回宾馆，早有三个人在宾馆等候我，其中两个着统一制服，另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脸膛黑黑的，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人。他们守候在我的房间里，又是叫我去干这，又请我去干那的。我泡了一杯茶，说晚上要写稿子，恕不奉陪。那两个穿制报的人死拉硬拽拖我到走廊上，房间内空留下那个阴阳怪气的人。
我在走廊上大声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记者”。宾馆走廊上的许多门开了，伸出不少房客的头，他们这才松手。我回房间见那个阴阳怪气的人端坐在沙发上，我的茶杯就在他的面前。我问那两人，“他是谁？”他们称是朋友。

送走他们，我关门打开电脑写这篇调查报告。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没几分钟，我的肚子难受，跑进厕所。刚回座位，又跑进厕所，且呈喷射状，人也陷入昏眩之中。我忙给当晚一起吃饭的ya十大杰出青年杨先生打电话，说我肚子坏了，请送些止泄的药过来，要快。边打电话，我已不能正常行走了，如狗一样在房间与厕所之间爬来爬去。我又给当晚一起吃饭的另一位李先生打电话，诉说着同样的话，快来救我。
我爬在地上，已无力起身，我渐入昏厥状。我是受过专业拳击训练的，就像遭受重击昏厥前一样，还有些意识时我爬向房间门口，意识到生与死只在我的手与门栓之间的距离。我紧咬嘴唇，攒够力气，猛地伸出右手抓住门把手，借助倒下那一刹那间的力气，顺势将门拉开，在我倒地昏迷前将左手伸出了门缝。此后，我便失去知沉，隐约听见警笛亦或是救护车的声音……

我不知道那一夜里，我的朋友们为我做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天亮了。他们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守护着我一整夜，我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中毒，肯定是中毒了”。有朋友说报警，有人在我的茶杯里下了毒药。我微微睁开眼睛，窗户外一缕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能活着真好。
我冲他们摆摆手，勉励笑了笑。
我被接回省城，在家躺了一个星期才稍稍恢复。感谢报社侯学文社长签字给我报销了那晚的抢救费用：462.8元。我至今还后悔，当初该留着那纸医药费单子，或许没有死掉的我一不留神成了当代文学家，那纸单子就是文物了。

03

ya，想说爱你，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我这辈子被一伙人打得最惨的一次，还是在ya，那是过小年的晚上。
我与媳妇带着女儿去慰问那里的几家分厂，晚上在一亲友家吃饭。饭后准备开车回肥时，外面有吵闹声。待我出门时，门口的路被堵住了。原来是两车交汇起了纠纷，有人动了手，我看见一个年轻人困在人群中。我挤入人群里张开双臂护着这个年轻人挤出人群，直到安全地带。

柿子数得过来，不平事问不过来

我们要上车走时，忽然冲来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冲我拳打脚踢，足有十几个人。我大声说，“我是来拉架的，刚才护那个孩子出去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更有无数的手指抓我的脸，鲜血淌下来了。我的头与脸火烧似的痛，没有人听我解释。我爱人挤入人群中紧紧抓住我的双手，大声呼叫：“大玉，你不能动手”。
我没有动手，可我的头上身上一秒钟就有十多拳打来，我的脸上在不断增添血痕，我感觉有血呼呼的液体流过面颊，火辣辣的痛。我拼尽力气冲出人群，抹一把脸上尽是鲜血，我有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开始兴奋起来，扔掉外衣，双脚来回跳动，双手在前怒目这群人。他奶奶的，老子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啊。我爱人见状，奋不顾身冲入人群再次死死抓住我的双手，异常悲怆的哭喊：“大玉，你不要动手，我们要过年”。
我再次没有还手，任凭这伙人拳打脚踢，双手却被爱人死死抓住……

杮子留给鸟儿吃，好多事留给后人说

春节，我一头的疱别人看不见，可一脸的血痕，无法回家见我年近九旬的老母亲，还有家乡的父老乡亲啊！无人听我诉说，即使事发当时有穿制服者来了，在他们办公室门口，这伙人还冲上来群殴我。老子不能打吗？当时的年岁与体能，我一个打倒你们五六个应该不是事儿。ya据说是礼义之地，怎么没有讲理的人与地方？
这年春节，我爱人每天面对一脸血痕的我，心绪难平。她万般后悔当时那样死死的抓住我的双手，大声哭喊不让我还手，才致使我这般模样。她痛下决心将原在ya地区办的一系列分厂全部关掉并转闭，即使亏损赔尽家产，也不想与ya人做生意，免得赔了先生又伤心。我恶气难消，给时任ya主要领导写了一封信：ya的路乍就这么难走？
批示一层层传下去，有一群人来到报社，还带来了两名法医。他们一看我脸上的道道血痕，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问事发时我曾高举双臂护送挤出人群里那个小伙子的父亲：“你儿子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护送他走出险境的？”他点点头。这晚上，我请这群ya来的汉子们吃饭喝酒，尽管我爱人不太愿意。我愿意，因为当事人终于说出了我作为一个记者是见义勇为，作为一个男人我那晚上没有还手。
因为这两件事，我有些瞧不起ya的男人：穿制服者整人有千万招，何必用下毒药下三滥手段。打架，打断了胳膊腿都不是事儿，干吗象女人一样尽抓人脸？让我没脸回家过年，让我年近九旬老母亲一个春节都在哭泣！

我还没有幼稚到一竹篙扫倒一船人，在此说这些也并不是贬损ya的所有男人。任何地方都会有善良的好人与歹毒之人，ya作为礼义之地当然也不例外，好人肯定很多，能人更多。但是，如果，当初害我的那些人，看到这篇文章胆敢站出来，我还是能舍命奉陪。虽然我已近花甲之年，有人愿意跟我干一架，约个地方，立个生死状，男人站出来打一架又有何妨？打死就算了，打不死喝一场酒也行。
干一场架，喝一顿酒都行，只是别跟我谈文化、讲传统。我烦。

何显玉2020年11月16日晚酒后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污话社 » 打一场架，喝一顿酒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