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逝去的童年

孩童时期,我们都是梦想家,只是,长大之后,就只剩下想家了。

——题记

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生活着我祖祖辈辈好几代人,从落脚到扎根,耗尽了一番岁月。树木岁岁枯又荣,桃花年年谢又开,蜿蜒古道渐远去,芳草连天;悠悠金水河潺潺入汉江,涛声阵阵。夕阳西下,熏醉了山峦。我在这里成长,目睹家乡的一场沧桑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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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南水北调黄金峡水利枢纽库区淹没金水,所以金水街连同我们居住的村落都要进行搬迁,也不知道这对金水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是忧还是福……”。从大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只当是听了回热闹,对他们所说的家长里短并不放心上,依然端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唱唱跳跳的综艺节目……这是我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漫不经心。如今时间已过去四五年,当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淹没我的视野时,我才恍然回神,自己依恋的那个草长莺飞、桃红柳绿、鸡鸭成群的小村子已悄然消逝。

小时候的我,是村里的孩子王,常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村子里玩耍,经常一整天都在外面,顾不着吃饭,惹得爷爷奶奶生气。只要有我们这群孩子经过的地方,无一没有被我们“祸害”过,我们曾在池塘边建立过“秘密基地”,那承载了我很多童年的记忆。我们常去的地方是种满庄稼的黄土地,有许多树木遮挡的田地……村子不怎么大,供我们玩的地方更是屈指可数,可我们似乎永远都不会腻,在路边摘上一朵野花,戴在耳畔,足够我们开心上好几天了。我们会在春天,折下柳枝,编成花环美滋滋的戴在头顶;我们会在夏天,跑到水田,在绿茵茵的田渠里捉蝌蚪;我们会在秋天,爬上山顶,捡起最漂亮的落叶夹在书里;我们会在冬天,走到河边,用石子击打水面上薄薄的一层冰。我喜欢在太阳褪去的傍晚,骑着自行车,在泥巴路上“兜风”,当风声从我耳边掠过的时候,我会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的脚下。我记得这个小村子里,每一处我和朋友探索过的秘密田野,每一条让我拥有过整个世界的弥漫着风的泥巴路,每一朵开的氤氲着芳香的花;我知道村子里最粗的那棵树在哪,最高的山峰在哪,最清澈的河水在哪,从这家到那户最短的路在哪……

“轰轰——哗——”工地上的噪音打断了我沉醉的回忆,是的,陪伴过我几千个日日夜夜的村子在挖掘机的咆哮声中离开了,没有防备,没有预料,没有想到我童年的乐园像生命一般也会某个日子里措不及防的消失,我曾以为,她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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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到新房子里,我便极少去老房子那边看看了,鲜少出去透透气。面对变了模样的村子,新房栉比,灰尘、泥土、泥泞搅和着最美的心田,我终究是分辨不出她最让我欢喜的地方了,堆在角落里的自行车落满灰尘,放在阳台上的花好久没浇过水了,家家门口也少了些老人守门而坐。不知多长时间没和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了,今天下午,觉得待在房间里有些闷,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村子里残留的没被挖掘的角落看看,工地的施工声有些惹人烦,我果断戴上了耳机,朝回忆中的童年走去。
第一站是我居住过十多个春秋的老房子。房子还是老样子,和童年里没有差别,对面的倒是变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长高了似的,刚种下时树冠也才到腰部,现在都快赶上后山的山头高了。接着,我来到了“秘密基地”,从前摞起的石头堆不见了,长满绿萍的池塘干涸了,池塘已然成了垃圾堆,旁边的柳树还在。接着,我去了大伯家的老房子,墙壁是用泥巴杂草修葺成的,地面上也是由一块块黄土拼凑好的,看不到水泥地面的痕迹,院子里长出杂草了有些萧条凌乱,分明记得这儿从未生过杂草,这是怎么了呢?我还想接着往下走,耳机里传来的一句歌词“风一去不回来”,让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是呀,不回来了,也该回去了。路,就到这吧,心中的空缺处不知何时已被填满。

趁着夜色还没降临,记一个,晴朗有风的下午吧。

……

从旧时光归来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风景,仿佛永远也没有从记忆里删除。而那些没能圆满的遗憾,也在等待机会重新来过,或者蜕变为更大的遗憾。“时间的齿轮不会为谁的失意而停留,人,不可能挽留住季节。”一边逝去,一边活着,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渐渐释怀。

我已长大,不会在每天的蓉蓉黄昏时,气喘吁吁地踏过铁索桥奔向对面的小卖部。不会冒着巨大风险去摘邻居家的桃子而被小狗追得爬上树。只是在极平常的日子里,看着一座座架起的高楼,拆的差不多的小街,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绵延不绝,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和家乡的故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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