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一月，也许学习是治疗失眠最伟大的发明。

11月10日

周一总是最忙的时候。

周二次之。

立冬已过，每天中午的温度还是飙升到二十度以上，早晚又是冷如冰窖——起因是承受不起的温差，结果是乱穿衣服的人类。

日日是晴天，如果上早课，阳光会照到窗边的同学，他们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点头如小鸡啄米——早起总是容易瞌睡。

嗨，谁不瞌睡。放在十年前，每次打瞌睡，班主任就会飞来一个白眼。打瞌睡的时光多么漫长，数着钟表，一个瞌睡惊醒，抬头看墙，指针好像没有走过。做学生患的瞌睡，当老师就治好了。就算前一晚彻夜不眠，早起黑眼圈浓重，依然不会瞌睡。想起大学老师，曾经多么佩服她不管怎么熬夜，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如今想来多么简单——谁站着能睡着，又不是长颈鹿！

唯一不同的是，下课他们下课欢脱如小鹿，我时常把衣服往桌子上一垫，帽子一戴，状如死猪，有时十分钟的课间，还能做个梦。有时只流一堆口水。

也许学习是治疗失眠最伟大的发明。

11月11日

依然是晴天。

摄影：老郑

看书看到眼睛疼的时候，就到楼下走走。其实也无处可走，这里少一个椭圆跑道。

早上手被门夹了，自己关门夹自己，夹出一个小鼓包，乌青青的，到处给人去看。真的还有点疼，十指连心。

大课间去班里查背书，去减减课代表的工作量。两班的课代表，都算是第二任，不是我选的。前一任课代表卸任，我问，谁要当课代表。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手举得老高。做了课代表以后，兢兢业业，干劲十足。尤其最近查背书，快要被不背书的同学逼“疯”。两人因为我认识，互称“同事”，给我这个“老板”打工。十五六岁，看着相当可爱。那时那刻举起的两只手，是他们无条件给我的信任和亲近。当我努力想去治愈别人伤痕累累时，他们又反过来治愈我。

这时候，往日的倾注只折返回怨意的时候，我才有释然的理由。

（两位课代表，学习上多上点心就更好了。）

11月12日

依然是晴天。

摄影：老郑

昨天又跟小孩生气。怪自己太不争气，又觉得自己太孩子气，跟小孩计较。

跟小孩生气的大人，我大概是头一个。

再生气我就是小狗。

今天，课代表上课前特意来找我，让我不要生气，一边又说自己被气死了。一节课结束，她欣慰地看着我，好像在说，嗯，我们家老师终于长大了。

中午做了一个梦，到了宫崎骏动漫一样的地方，河面上闪着金灿灿的光。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透明人。只有我一个可见。后来，我们去到森林里，我发烧被特殊照顾，体温计准备了一大堆，还给了我一堆PH试纸，一个刺破指头的工具，让我滴血做核酸检测。怕疼，一直纠结到梦醒。醒了我才明白，那些透明人才是属于那个地方的，而我死了以后才到那里去。

摄影：老郑

11月13日

依然是晴天。

我们谈起这个秋天，说的是这个秋天好长。不过我们并不讨厌。日日晴空的秋天，其实非常难得。

摄影：老郑

这周过得飞快，“咻”地一下，一眨眼就过去了。

学校里的猫也长大了，最近又来了一只小的。

学校里的肥猫

入冬，也许疫情会卷土重来。2020年真是魔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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