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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赖在床上,就看见外面射进来的耀眼阳光。没想到昨天还是滴滴答答的小雨,寒意阵阵,今天就已经放晴了。趁着这大好时光,一个人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好久没有去郊外走走了,这次趁着回老家的空隙,想去寻找一份静谧、一份和谐、一份亲近、一份自然、一份朴素、一份回归……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种久违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此刻的天空格外蓝,大朵大朵的云分着层次,如棉絮,如轻纱,丝丝缕缕。和着鸟的鸣叫声,乘着晨风,我寻觅着那曾日日伴随我的乡间的小路。

曾经的小路,曾经的过往,没有繁花点缀,没有青山装扮,没有碧水环绕,你只有你自己的故事,只有那散发着泥土气息和为之挥汗如雨、辛劳一生却又平凡的人们融汇而成的一个又一个古老而无华的故事,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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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路上,我仿佛看见那一双双沾满泥土长满厚茧的粗糙手,正挥舞镰刀,收割田野金灿灿的玉米,正高举锄头,翻路边地,刈割麦埂上的草;在这路上,我分明瞧见那一张张迎着风、沐着雨饱经风霜而又无怨无悔沧桑的脸,正涨满浑身的力气挑担,脸上挂满欲滴的汗珠;在这路上,我回眸望见那一双双充满渴盼而又蕴藏些许无奈的迷蒙的眼,正凝视冬小麦苗毛绒绒的挂着晶莹的露珠,祈愿风调雨顺,盼望五谷丰登……在这路上,我还聆听着那许许多多我不能忘也不愿忘的故乡的情谊。

在这路上,我蹒跚跨出的第一步,在你的怀抱里跌跌撞撞;在这路上,沿着你的曲曲折折,在爸爸的牵引下我走进了学堂;在这路上,怀揣入学通知书,在你的深情款款中我告别故乡奔赴他乡,远离家乡。

而今,几多春去春回,几多人生浮沉,清秋时节,我又轻轻踏上故乡的土地,走上这熟悉的小路。

 

曲曲折折的田埂上,已不见当年来去的身影,唯见茂盛的野草在秋风中在秋阳里兀自摇曳。那灰条草依然茁壮,那狗尾草依旧茂密。信手拔下两根狗尾巴草,清新的青草味瞬时荡涤嗅觉。打了两个结,套在一处,左手拉右手,举过头顶,和太阳并肩同行。而那狗尾草,毛绒绒的顶部,让儿时简单的游戏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欢乐。

漫步于乡间小路上,金秋满目灿烂,田野荏的馨香,随风扑鼻而来。那沉甸甸的谷穗青中泛黄,欲说还休;那村边的老柳树轻拂慢摇,悠然时光;那久违的乡亲们躬耕于玉米地里,挥汗如雨。

对面走来好几年未见的廷兴叔,岁月已在额头刻出沟壑,已把青丝抹成霜雪。他是村里热心肠的人,不管谁家打土墙、修房,只要说一声,他一定来。尽管他的右手大拇指在小时候山里放羊被羊角刺伤,当时家里贫穷,没钱医治留下残伤。他个子高,力气大,给谁家干活很卖力气,从不偷懒,所以庄里人有啥农家活,都抢着叫他帮忙。不论何时何地,但凡遇见,我都会亲切地叫声“廷兴叔好”。每每此时,他便热情回应,主动询问,你家孩子都长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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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刚回到村口,正巧碰见廷兴叔,他蹲在村口商店旁边的墙角,一手拿着一支卷烟,轻轻吸了一口,一手还在比划着,嘴里说着什么,把身旁的几个人惹得笑容满面。或许是相逢太过意外,廷兴叔突然站起来,扔掉手里没抽完的烟,走近拉住我的手,格外热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还提起他和我爸在农业社一起放羊、喂牲口的事。或许话题稍显沉重,气氛瞬间冷寂,如已瑟瑟的秋风。突然,犬吠声起,适时打破了这些许沉默。

沿着逼仄的小道走向老家院落的方向,一切已改变了模样。曾经的简陋房屋,已经是平顶房上撒的琉璃瓦,一车宽的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村里的喇叭正在讲播小麦病虫害的防治技术。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昨日重现。当年涝池玩耍的美好时光一一回闪:我约了几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当时还没有上学),脱得精光,偷偷下涝池戏水被大人撵出来,说村里的那个涝池很深的,在里面非常危险,让我们几个赶紧离开。有时候,我们乘大人去田里干活,偷偷爬上涝池旁的大柳树,跳下水里,看谁跳下去溅起的浪花小,说什么是跳水比赛。而今,往事幕幕,但那些年一起在涝池里玩过闹过的小伙伴们,在人生的小路上,走着走着就散了,仅留回眸时的温馨,咀嚼时的甘甜。

崎岖的小路在继续向前蜿蜒,于故乡的土地上,于交叠的时空里,恰如那一个又一个流走而又将流传的故事,永生永世。而在今后的岁月里,还会有更多更深情或更哀婉的故事将在这里繁衍,在这里诉说,在这里传唱:

 

我从乡间小路走过

田地上一片秋色

枝头树叶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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