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师大路;再见了,永不再见的青春

今天,朋友圈被“师大路”刷屏了。
这段几百米的小路,将要永久消失了。
涨姿势的图片 第1张
有气愤不过的朋友说通告上的字太丑了,建议去师大修一门三笔字。 
三十多年前,我去师大报到,是坐着老爸开的大卡车去的,走的就是师大路,进的就是老西门。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老爸单位有个人性化的规定:孩子上大学,司机班派车去送,若在西安,直接送到;若是外地的高校,那就送到火车站。其实,那个年代,小车太稀罕了,老爸单位的车不少,但好像都是解放牌的大卡车。坐着大卡车去报道,好像也挺威风的。
老爸就是司机,自然不用劳烦别人了。但还是有个叔叔,非要跟着一起去。他把我的行李——被褥、衣服、脸盆碗筷什么的,搬到车厢里放好,我们三个人坐进了驾驶室。
师大路其实就是一条不宽的马路,给我留下印象的是两边那两排茂密的法桐,撒下的绿阴让师大路有了文艺的气息。
老实说,第一眼看到老西门有点失望,又矮又窄,像中学的门头,不,甚至还没有我们中学的大门看着敞亮,它的周围太拥挤了。
后来才知道,第一次和师大见面,是应该走新西门的,高大气派,一眼望进去就是被爬山虎遮掩的古色古香的图书馆,那才能满足一个新大学生对大学的想象。
慢慢熟悉后,你会发现,新西门相当于光鲜亮丽的外套,是穿给人看的;老西门才是贴身的纯棉衣物,,看着普通,但好用、舒适,是实实在在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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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朋友圈看了不少伤感的文字和图片,我发现大家回忆中的师大路,其实并不是我印象中的那条师大路。
很多人念念不忘的是一串老店名,雕刻时光咖啡店、米屋……我都没听说过。
我们那时候,老西门外边的师大路远没有后来那么多店。晚饭后出去溜达,路边常见的是地边摊,就是铺一块塑料布,上边摆着几样有限的商品,比如丝袜、皮筋、卡子什么的,后边蹲着老板。我们有时候也会蹲下来,从摊子上挑一两样东西,用吴家坟一带通行的“货币”——师大饭票买下来。
记忆最深刻的是开在师大路上的邮局。别看邮局现在已经退出了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但在当时,邮局真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
那是一个没有互联网、连打电话都非常奢侈的时代,家人和散落在天南海北的朋友是靠什么联系的?书信啊。写信,寄信,收信,读信,回信,周而复始,成了一个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洋人的圣诞节,国人的元旦,那更是得发一厚摞的明信片,还要在上边写上绞尽脑汁编造出来的佳词丽句,贴上邮票,寄到四面八方。

 

那时候,信纸自然要在师大里边的商店买,上边必须带着“陕西师范大学”题头的,这也算是自己的一个标签吧。信封也自然要买带着师大落款的牛皮纸信封,很少有人愿意用那种毫无特色丝毫不能表明身份的信封。可是八分钱一张的邮票,那就得在邮局买了。
谁买邮票会一张一张买呢?没有,都是一版一版买。一张张小小的邮票是靠一排排锯齿连接在一起,成为一大版邮票,用的时候撕开,不需要借助工具,很方便。只要手里有储备,寄信就不用进邮局,直接扔进邮局外边的绿色邮筒就行了。若是没有储备,那就得进邮局了。
进了邮局,从柜台买来邮票,再回到门口靠墙的桌子边。桌上有胶水或者浆糊,用来贴邮票。也有笔和墨水,供人写信封。记得班里一个男生来宿舍玩,看到舍友用胶水贴邮票,还笑话了一阵,说邮票背面直接带胶的,舌头一舔湿,就可以粘得牢牢的,他们都是这么粘的,谁还多此一举用胶水呢?我们齐声“嘘”了他,那多脏啊。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用胶水贴邮票,没人尝试过用口水贴邮票。
准备齐全的信封可以拿出来投在邮箱里,也可以直接递进柜台。
这个邮局,是我关于师大路最深刻的记忆了。

 

一条承载着青春回忆的路要永久消失了,和这条路有过交集的人们,很难无动于衷吧。
那个时候,师大对面,吴家坟里边,有密集的小吃店,那才是我们的天堂。
我永远忘不了一家小饭店,用师大一块钱饭票,就可以买一碗凉皮和一碗岐山臊子面,那就是吃腻了食堂后可以完全抚慰味蕾的一顿饭了。
很多年前,我去师大故地重游,也走了走吴家坟市场,曾经的一切早已没有了影踪,取而代之的是繁华却陌生的商业区。
可以想象,这片我觉得陌生的商业区,也会是后来的师大学子怀旧的载体。就像我怀念的师大路,跟很多人怀念的师大路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么一想,终于有点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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